最吸引烈九的是一道青衫残魂。那人使的是套残缺剑法,起手式如春风拂柳,第三式却突然变成沙场刀法的劈砍。烈九看得入迷,手指不自觉跟着比划。当残魂使到第七式"回风拂柳"时,他捡起树枝模仿,三丈外一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
"你能看见我?"青衫残魂竟转头问道,声音像隔着很厚的水幕。见烈九点头,残魂突然大笑:"三百年了,终于有个活人识货!"说罢剑势突变,将七式残招连成圆融整体。
暴雨持续到天明。烈九用炭灰在岩壁刻下七式剑招,指尖磨得血肉模糊。此后每个雷雨夜,他都来剑冢学剑。青衫客教他"听剑"——不同材质的剑破空声不同,青铜剑嘶鸣如蛇,玄铁剑闷响如雷。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残魂的声音渐渐清晰,"把七式残招连起来,就是完整的'剑法'。"
深秋某日,烈九用树枝使出改良后的剑招,竟引动五柄残剑共鸣。青衫客的虚影在阳光下淡去,最后留下一句:"记住,剑招是死的,剑意才是活的。"
那天起,烈九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剑冢里的残碑。他用血泉浸泡过的藤条编成筐,把刻有剑谱的石块背回冰窟。有些碑文残缺得厉害,只能靠龙血滴上去显现隐藏纹路。
冬至那天,烈九在碑林深处发现半块被积雪覆盖的石碑。碑上刻着"攻杀"二字,下面是一式守剑。当他以树枝演练时,周身三尺内的落雪突然静止,形成透明屏障。
"攻杀剑法!"他给自己悟出的招式起了名字。
剑魂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生前绝学,烈九渐渐能分辨出哪些是沙场刀法,哪些是仙门剑诀。某日他偶然以树枝使出某式“回风拂柳”,三丈外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原来剑魂在等他悟透这招。
十一岁生辰那日,天还没亮透,烈九就醒了。
废弃神殿的穹顶破了个大洞,几缕灰白的光线漏进来,照在他用干草铺就的"床"上。他伸手摸了摸枕边那把缺口累累的短剑——这是三年前在一个冻死的武者身上找到的,算是他唯一的财产。
"又一年。"烈九对着冰冷的空气喃喃自语。没有生辰贺词,没有长寿面,甚至没有一双完整的鞋子。他蜷了蜷露在破麻布外的脚趾,上面布满冻疮和老茧。
神殿外传来雪枭的叫声。烈九翻身而起,抓起短剑别在腰间。今天他打算去神殿北侧的偏殿看看,那里坍塌了大半,但梁柱间的空隙或许藏着些能吃的虫卵或苔藓。
偏殿比主殿更加破败。烈九小心翼翼地踩着倾斜的梁木前进,腐朽的木头在他脚下发出不祥的吱呀声。阳光从缝隙中斜射进来,在灰尘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就在第三根横梁与立柱的交界处,他看到了那团银白色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是积雪,但积雪不会在阴影处发光。烈九屏住呼吸凑近,发现那竟是一窝冰蚕!约莫二十来只,通体晶莹如最上等的琉璃,正安静地啃食着梁木上生长的某种白色菌丝。它们吐出的丝结成茧,在微光中泛着珍珠般的色泽。
烈九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听过小姨刺绣的时候说过,冰蚕丝是制作软甲的顶级材料,刀剑难伤却轻若无物。只是冰蚕极为罕见,只在高山极寒之地才有,而且通常有毒蛛看守。
他数了数,共有七个完整的茧,每个都有拳头大小。足够织一件短衫了——如果他真能弄到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烈九开始了他的捕蚕计划。他首先用短剑刮下梁木上的白色菌丝,放在一个破瓦罐里培养。然后拆了自己一件旧衣的袖子,编成简陋的网兜。最危险的是对付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蓝纹毒蛛——它们有小孩巴掌大,獠牙能轻易刺穿皮肉,注入的毒素会让猎物在剧痛中慢慢麻痹。
第一次尝试时,烈九差点丢了性命。毒蛛从梁上突然扑下,他勉强闪开,却被蛛丝缠住了右臂。毒蛛趁机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剧痛立刻顺着血管蔓延。烈九咬牙用短剑斩断蛛丝,跌跌撞撞跑到神殿外的雪地里,把伤口埋进雪中减缓毒素扩散。他在雪堆里趴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肢体恢复知觉。
"得想个办法。"烈九舔着干裂的嘴唇想道。他注意到毒蛛不会靠近有龙血藤生长的地方——那种暗红色的藤蔓会分泌让毒蛛厌恶的汁液。于是他收集龙血藤,捣碎后涂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
第二次尝试顺利得多。毒蛛果然避开了他。烈九小心地用木棍将冰蚕引到菌丝丰富的区域,然后迅速用网兜罩住它们。冰蚕受惊后疯狂吐丝,这正是他想要的。
三个月后,烈九终于收集够了蚕丝。七个茧被小心地存放在一个石凹中,旁边是他用兽骨磨成的简易纺锤。没有针线是个大问题,直到他想起龙血藤的汁液暴露在空气中会凝固成丝状物。
实验了十几次后,烈九掌握了技巧:将龙血藤汁滴在冰蚕丝上,两者会神奇地黏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比普通丝线更坚韧的连接。他花了七天七夜,一针一线地缝制着人生第一件自制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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