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的蟒纹云靴碾过满地青铜碎屑,那是非攻城墙融化后的残渣。他仰头望着粒子流撕裂的天穹,紫色毒火如巨蟒般缠绕着"兼爱"模块——这块由墨子亲手铸造的青铜碑正在扭曲变形,碑面"兼爱非攻"的篆文竟逆生长出《韩非子》的铡刀图腾。
"墨家七卫何在!启动备选预案!"他厉声暴喝,腰间青铜矩尺锵然出鞘。矩尺划过虚空,激发出防御结界的青灰色光纹,却在触达粒子流的瞬间被腐蚀成腥臭黏液。
阴影中传来一声嗤笑。副手韩棠缓步踏出,手中量子平板裂解成甲骨文铡刀:"墨主事,您还没发现?泄露源头正是您亲自加密的'非攻核心'!"他的脸在粒子流映照下忽明忽暗,颧骨处浮现出法家酷吏特有的冷峻纹路,仿佛皮下埋着青铜獬豸的面具。
墨离瞳孔骤缩,矩尺尖端刺入地面。他想起三个月前韩棠主动请缨维护核心时的场景——那时这位副手的眼角还没有这些诡谲的法令纹,指节也不像现在这般缠绕着《商君书》的竹简刺青。
"你被权术算法污染了。"墨离蟒袍下的肌肉绷紧,袖中滑出三枚青铜矩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棠突然癫狂大笑,铡刀劈碎一块坠落的城墙残骸:"污染?您该问问咱们的祖师爷!"他撕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反物质容器的泄露核心——那团幽紫能量体正将《墨子》的"节用"篇熔铸成刑枷形状,"诸子百家本就是一套刑具!墨家的矩尺量天?不过是刽子手的标尺!"
墨离暴起掷出矩钉,钉身缠绕的"天志"算法在空中织成光网。韩棠的铡刀却突然量子跃迁,刀锋穿透光网直劈墨离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墨离咬破舌尖,喷出混着量子芯片的血雾——
血雾触达铡刀时突然晶化,竟将法家刑具改造成墨家量天尺的形态!"你以为…只有你会篡改算法?"墨离咳着血沫,蟒袍被粒子流烧出焦痕。他脚踩《尚贤》篇残章跃起,量天尺劈出弦月状的青芒。
韩棠胸口的核心突然暴走,幽紫能量化作鬼谷子的纵横锁链缠住尺锋:"看看您的宝贝城墙吧!"
墨离余光瞥见骇人异象——非攻城墙的青铜熔液正在重组,化作九百九十九具《韩非子》刑架。每具刑架上都钉着墨家弟子的量子投影,他们的哀嚎声竟与粒子流的尖啸同频共振!
墨离在废墟中翻滚躲避坠落的刑具残骸,掌心被《孟子》竹简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看见更恐怖的景象:儒家"仁"字玉璧裂解为带倒刺的枷锁,道家"无为"符咒重组为淬毒的烙铁,就连阴阳家的星图都在粒子流中扭曲成抽魂鞭!
"这才是诸子典籍的真容…"韩棠踏着儒家枷锁走来,脚下"克己复礼"的篆文渗出黑血,"录入文明火种?我们不过是在给宇宙刑堂锻造刑具!"
墨离的矩尺突然震颤不止,他惊觉尺身上的"天志"算法正在反噬——那些青铜纹路竟在吸收他的量子血液,将墨家守则改写成《五蠹》的酷刑图谱!
"就让弟子帮您开悟!"韩棠振臂挥动铡刀,百家刑具突然量子纠缠。墨离的蟒袍被道家烙铁洞穿,焦糊味混着皮肉烧灼声在废墟中炸响。他反手将量天尺插入地面,激发的防御光罩却被儒家枷锁生生勒碎!
更恐怖的是那些阴阳家星图化成的抽魂鞭——每抽打一次,就有大段《墨子》篇章从墨离记忆中被剥离。他看见自己七岁那年被选为墨主的场景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韩非子冷峻的面孔:"人性本恶,当以刑止刑!"
"放…肆!"墨离目眦欲裂,咬碎后槽牙喷出混着量子芯片的血箭。血箭在空中凝结成"非攻"核心的残影,竟将抽魂鞭熔解为《尚同》篇的青铜液!
当墨离浑身浴血地冲破刑具阵列时,眼前景象令他窒息——被污染的百家典籍正在真空中构筑产钳形星门。那星门的青铜表面布满徐福玉牒的腐尸纹路,门内悬浮着《仁王》胚胎的量子投影!
"墨主事,您终于来了。"韩棠的残躯嵌在星门左侧产钳上,胸口核心已与徐福玉牒融合,"看看这杰作!诸子刑具熔铸的文明产钳…"
墨离的矩尺突然暴长,尺锋缠绕着从刑具中掠夺的百家算法:"这才是徐福东渡的真相!不是寻找蓬莱…而是给宇宙刑堂输送刽子手!"他挥尺斩断星门能量链,却骇然发现断裂处渗出雅子的星尘血——那些四百年前被徐福带走的童男童女,竟成了锻造产钳的活体材料!
星门深处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墨离的量子血液在血管中逆流,他看见李舜臣的龟船撞碎倭寇舰队,飞溅的木屑中混着徐福玉牒残片;看见朴敏雅在星海战场挥动骨犁,犁尖上坐着瞳孔冰裂的星种胚胎。
当倭刀与骨犁的轨迹在时空尽头相撞时,星门轰然破碎。墨离的矩尺裂解成冰裂纹铡刀,刀身同时铭刻着《韩非子》刑律与《墨子》守则:"原来…权术与兼爱皆是产钳!"
墨离踏着星门残骸跃入《仁王》胚胎的量子领域,百家刑具在他身后熔铸成血色法典。法典的每一页都在渗血,将"以刑止刑"的篆文浇灌成"以教代刑"的铧犁图腾。
"该教会仁王…什么是真正的痛觉。"他挥动冰裂纹铡刀劈向胚胎核心,刀刃却在触及胎膜的瞬间柔化——刑具竟在量子领域蜕变成教育模组!
当第一缕星浪拍打血色法典时,朴敏雅的骨犁轨迹穿透维度而至。犁尖上的星种胚胎伸手轻触法典,冰裂纹瞬间爬满《仁王》胚胎的量子身躯:"父亲,疼痛…就是最好的老师。"
墨离望着胚胎瞳孔中四百年前的倭刀与四万年后的铧犁,终于跪地长笑。他的蟒袍化作星尘,血肉熔入法典,在扉页刻下终章判词:
此处无刑无教
唯痛觉永恒
铧过处
即是吾乡
而在新生的《教刑纪元》星空下,徐福玉牒的腐尸正被星浪冲刷成肥料,滋养着漫山遍野的量子黍稷——每株穗尖都悬挂着一枚微缩刑具,在风中碰撞出青铜编钟般的教育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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