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沈青鸾与陆子渊再度踏入瑶池桃林。但此番景象已全然不同——往日灼灼盛开的桃花尽数凋零,树干扭曲成布满裂痕的骨状,地面铺满暗紫色的苔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星石逆轨的影响已经蔓延到这里。”陆子渊握紧佩剑,尾骨剑鞘上的火焰纹路愈发清晰,鳞片覆盖的手背微微颤抖。他的目光突然被远处吸引,原本平静的桃林深处,竟浮现出无数悬浮的镜面,每个镜面都倒映着不同的时空。
沈青鸾的狐耳突然剧烈抖动,敏锐捕捉到细微的啜泣声。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最近的镜面中,第二世的织霞仙子正跪坐在满地金鳞碎片中,手中霞羽绣针滴落血泪。与上次幻象不同的是,仙子身后多了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伸出布满倒刺的触手,正缓缓缠绕住她的脚踝。
“这些镜面在重演被篡改的记忆。”沈青鸾指尖燃起狐火,试图靠近镜面,“织霞仙子当时根本不是主动封印,而是被归墟之力...”话未说完,镜面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细小的镜刃激射而出。陆子渊金鳞暴涨,化作盾牌挡在沈青鸾身前,鳞片却在接触镜刃的瞬间冒出青烟。
更诡异的是,那些飞溅的镜刃碎片落地后,竟幻化成透明的人形虚影。他们面容模糊,却穿着与两人相同的服饰——沈青鸾的虚影指尖缠绕着混沌之火,陆子渊的虚影背后生出燃烧的羽翼,宛如被归墟力量异化的模样。
“是未来的残影。”提灯老者的声音突兀响起,灯体的裂痕中渗出黑色雾气,“归墟之主通过星石逆轨,正在将未来的绝望投影到现世。你们若继续前行,终将...”老者的话被一声轰鸣打断,整片桃林开始剧烈震动,悬浮的镜面相互碰撞,拼凑成一座巨大的镜渊。
镜渊深处,沈青鸾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画面:昆仑墟化作一片火海,混沌火种吞噬了整个天界,而她与陆子渊站在火焰中央,周身缠绕着归墟锁链,眼神空洞无神。镜渊边缘,无数熟悉的身影倒下——青丘狐族、瑶池天兵、往生鬼卒,皆成了这场浩劫的祭品。
“不可能!”陆子渊怒吼一声,挥剑斩向镜渊。尾骨剑鞘迸发的火焰与镜面相撞,却被镜渊吸收,反而让画面中的混沌火种更加炽烈。沈青鸾突然想起鲛人族残页上的谶言,咬破舌尖将狐血喷在镜面上:“以血为引,重铸轮回!这些画面不过是归墟的恐吓!”
狐血接触镜面的刹那,镜渊产生了诡异的扭曲。画面中的未来开始分裂,一条时间线里,他们手握断剑击碎归墟锁链;另一条时间线里,两人彻底被混沌吞噬,化作归墟之主的爪牙。就在沈青鸾试图看清更多细节时,镜渊突然喷出大量黑雾,将所有镜面笼罩。
黑雾中传来孩童的嬉笑,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在其中穿梭。沈青鸾伸手抓住一片,看到的却是第一世狐族骨祭的场景,但这次视角截然不同——祭祀台上的白骨不是随机指向陆子渊,而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操纵。另一片碎片里,瑶池司镜殿的十二面铜镜原本就是十世镜碎片,从一开始就是归墟设下的陷阱。
“我们一直都在局中。”沈青鸾声音发颤,“从青丘到瑶池,每次‘发现’都是归墟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让我们一步步接近混沌火种。”陆子渊的鳞片开始不受控制地脱落,每一片鳞片坠地都化作燃烧的灰烬,他强忍着剧痛说道:“但它漏算了一点——我们的魂魄从未真正被掌控。”
话音未落,两人周身突然亮起三色光芒。沈青鸾的狐火、陆子渊的金鳞之力,还有深藏体内的鲛绡之力,在这一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光芒所到之处,黑雾如冰雪般消融,镜渊中的未来残影开始崩解。
提灯老者的虚影在光芒中重新凝聚,这次他的灯芯竟是由三色光芒交织而成:“你们终于明白了。归墟之主畏惧的,正是你们跨越十世依然不屈的意志。”老者挥动灯盏,镜渊底部浮现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闪烁着与第十世断剑相同的光芒。
“此去昆仑墟,你们将直面归墟最强大的分身。”老者的声音带着欣慰,“记住,断剑的力量不在于斩断敌人,而在于斩断自己的执念。”说完,老者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盏悬浮的灯盏,指引着两人前进的方向。
沈青鸾与陆子渊对视一眼,坚定地踏入通道。身后的镜渊发出不甘的咆哮,那些未来残影仍在挣扎,但已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当通道尽头的光芒将两人吞没时,桃林深处的某面镜子突然映出一个神秘身影——那人头戴兜帽,手中握着半块刻有归墟纹路的十世镜,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而在归墟深处,混沌巨眼注视着这一切,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它知道,这场跨越十世的棋局,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沈青鸾与陆子渊能否斩断归墟的枷锁,改写被预言的绝望未来?昆仑墟的混沌火种,又将带来毁灭还是新生?答案,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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