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请柬在张援指尖转了个圈，沈家慈善晚宴的鎏金字体在落地窗透进的晨光里闪烁。她将请柬轻轻搁在办公桌上，丝绸袖口滑过腕间尚未消退的勒痕——那是三天前码头收网时赵明远留下的印记。
"沈玉娇这是要唱鸿门宴啊。"助理林夏递来平板，屏幕上实时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被弹窗打断。财经头条赫然挂着《惊爆！新锐投资人张援涉嫌窃取商业机密》，配图是她与顾寒峰在行业峰会后台交谈的模糊照片。
张援的指甲在平板边缘叩出轻响。窗外陆家嘴的玻璃幕墙正将朝阳折射成无数锋利的光刃，她忽然想起重生前那个暴雨夜，同样的标题如何摧毁了她初创的公司。
"联系顾氏传媒的周总监。"她按下内线电话，"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完整的舆情分析报告。"
电梯门在顾氏集团顶层打开的瞬间，张援就嗅到了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息。顾寒峰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西装将他的轮廓切割得愈发凌厉，十二位董事的议论声在看到她时骤然沉寂。
"舆情发酵比预计快了三倍。"顾寒峰转身时，晨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陈宇轩残余的营销团队在推波助澜。"
财务总监重重合上文件夹："当务之急是发声明撇清关系！顾氏不能卷入这种丑闻——"
"撇清？"张援轻笑一声，从公文袋抽出U盘插入投影仪。大屏幕上立即展开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沈玉娇通过离岸账户向七家自媒体注资的证据，够不够让各位董事换个思路？"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顾寒峰的视线落在她绷紧的肩线上，想起雪夜里她腕间的伤痕。他敲了敲桌面："启动一级舆情应对预案，所有合作媒体两小时内统一口径。"
"太慢了。"张援调出实时热搜榜单，话题阅读量正以每分钟十万的速度飙升，"现在需要的是——"
"全面反攻。"顾寒峰接过她的话，眼神扫过在座众人，"但必须按顾氏的规则来。"
张援的指尖在平板边缘收紧。她太熟悉这种被规则束缚的感觉——前世她就是这样错失战机。落地窗外的云层正在积聚，她突然站起身："给我四十八小时。"
电梯下降时，顾寒峰在金属门倒影里看见她抿紧的唇角。"你在赌气。"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电梯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我在算账。"张援按下停车场的楼层键，"沈玉娇买通赵明远监视我的时候，陈宇轩伪造物流数据的时候，他们可没遵守什么规则。"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照亮她眼底跳动的火焰。顾寒峰突然伸手按住即将开启的电梯门："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他低沉的声音擦过她耳际，"就是把棋盘掀翻的勇气。"
张援怔住的刹那，他已松开手退回电梯。金属门合拢前，她听见他说："明早八点，我要看到你的方案。"
雨水开始敲打车窗时，张援正对着笔记本梳理证据链。林夏突然指着平板上跳出的推送惊呼："顾氏传媒刚刚发布了沈氏集团行贿监管部门的录音！"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张援看着视频里顾寒峰冷峻的侧脸，忽然轻笑出声。这个男人总是用最合规的方式，干最离经叛道的事。
"调头。"她合上电脑，"去外滩十八号。"
沈玉娇砸碎第三个水晶杯时，私人会所的管家战战兢兢递来平板。直播画面里，张援正站在证监会门口接受采访，身后是抱着证据箱的稽查人员。
"感谢顾氏集团提供的技术支持。"她对着镜头微笑，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白色西装领上，"相信监管部门会给出公正结论。"
沈玉娇的尖叫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切断。来电显示"父亲"二字让她手指发抖，听筒里传来的咆哮声让整个会所的服务生都僵在原地。
同一时刻，顾寒峰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雨幕中亮起的城市灯火。特助轻声汇报："董事会已经接受您的辞任申请。"
"只是暂代。"他转着无名指上的家族印章戒指，"等张援的电商平台上市，顾氏需要新的增长点。"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手机屏幕亮起，张援发来的定位正在外滩十八号闪烁。他拿起西装外套时，特助欲言又止："老爷子说......"
"告诉他。"顾寒峰推开玻璃门，"这次联姻对象，我要自己选。"
暴雨中的外滩像被浸泡在水晶球里，张援望着对岸陆家嘴模糊的轮廓，想起重生前自己也曾这样孤立无援地站在雨中。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黑色伞面在她头顶撑开一方晴空。
"舆情战打赢了。"顾寒峰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但沈家不会善罢甘休。"
张援转身时，伞沿雨水滴落在她锁骨凹陷处。"正好。"她仰头看他被雨水打湿的鬓角，"我缺个理由收购他们控股的支付牌照。"
黄浦江的游轮鸣着汽笛驶过，光柱穿透雨幕的刹那，顾寒峰看清了她眼底燃烧的野心。这与雪夜告白时那个脆弱的她判若两人，却更让他想将人拥入怀中。
"明远资本的赵总刚联系了我。"他突然说，"想用你的黑料换沈家百分之五的股份。"
张援的笑声混在雨声里，惊飞了檐下的鸽子。她摸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赵明远谄媚的声音清晰传来："沈小姐放心，张援的行程我随时向您汇报......"
"看来赵总忘了。"她将手机收回口袋，"我重生后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所有外套里缝录音笔。"
雨势渐小时，顾寒峰的司机将车停在巷口。张援拉开车门突然回头："为什么辞去董事长？"
"规则。"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水珠，"我父亲那代人靠规则赢，而我们——"他的拇指擦过她微凉的唇，"要赢过规则。"
车灯刺破雨夜时，张援在仪表盘的反光里看见自己发亮的眼睛。后视镜中，顾寒峰的身影逐渐被雨幕吞没，而她的手机屏幕正亮起陈宇轩发来的会面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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