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的手铐在镁光灯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张援站在财经频道演播厅的弧形玻璃幕墙前，指尖还停留在触控屏的"发送"键上。身后大屏幕正循环播放赵氏集团走私药品的报关单扫描件，右上角直播倒计时显示00:03:27。
"张小姐，您提供的这些文件——"
"每页都有海关总署的防伪水印。"她截断主持人的提问，耳返里传来导播急促的呼吸声，"三年前那批问题疫苗导致十七名儿童死亡，而赵明远用殡葬公司的灵车运送赃款。"
观众席第一排突然站起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陈宇轩摘下口罩时，现场安保人员的对讲机同时爆出电流杂音。
"我可以作证。"他举起银色U盘，袖口露出缅甸绑架案留下的疤痕，"去年双十一的虚假流量数据，就储存在赵氏集团租用的阿里云服务器。"
张援的指甲无意识划过演讲台边缘。这个曾在电商对赌中给她埋下专利陷阱的男人，此刻眼神像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她想起冷链仓库里那些被动过手脚的温控仪，想起母亲日记里用铅笔圈出的"1998年股东会议记录"。
"条件呢？"她对着麦克风轻声问。
"沈家正在抛售赵氏股票。"陈宇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要你明天开盘前收购明远物流51%的股权。"
演播厅的空调突然加大功率，吹得张援后颈发凉。她余光瞥见侧门闪过沈玉娇的玫红色裙角——那女人手腕上还缠着仓库纵火案的绷带。玻璃幕墙外，暴雨中的城市天际线正被闪电劈成碎片。
"成交。"
她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直播间流量峰值冲破了服务器承载极限。
***
顾氏大厦顶楼的钢架结构在雨中泛着青灰色冷光，张援的高跟鞋卡在未完工的通风管道缝隙里。三百米高空的风裹挟着混凝土碎屑，将顾寒峰的西装下摆吹成猎猎作响的黑色旗帜。
"沈家切割得比想象中快。"他单手解开领带缠住她脚踝，"沈玉娇父亲十分钟前辞去了工商联副主席职务。"
张援试图稳住身形时，掌心蹭到钢梁上的防锈漆。远处陆家嘴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湖泊，让她想起直播结束后收到的匿名彩信——母亲车祸现场照片上，挡风玻璃裂痕呈现出诡异的放射状。
"陈宇轩给的证据链有问题。"她突然抓住顾寒峰的手腕，"缅甸绑架案那段视频，绑匪手表显示的是2015年款欧米茄，但该型号去年才上市。"
钢架突然传来危险的震颤，顾寒峰揽着她腰身退到承重柱后方。他指尖划过她锁骨上尚未消退的淤青，那是天台对峙时被赵明远保镖推撞的痕迹。
"你在诱导他们犯错。"他声音里混着塔吊运转的机械轰鸣，"就像故意在冷链系统留出漏洞。"
张援仰头望向悬在头顶的巨型吊钩，雨水顺着钢索坠落在她睫毛上。此刻的上海正如同他们脚下交错纵横的钢筋丛林，每道阴影里都蛰伏着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我要沈玉娇亲自带人来抢股权。"她将U盘塞进顾寒峰胸前的口袋，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硅谷那帮人最迟明晚就会联系她。"
远处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顾寒峰眼底翻涌的暗流。他托着她后腰突然旋身，两人鞋尖在钢梁上刮出刺耳声响。这个近乎危险的动作让张援想起数据中心停电那夜，他把她抵在服务器机柜上告白的场景。
"共舞吗，我的女王？"
塔吊探照灯扫过来的瞬间，张援的裙摆在高空划出银蓝色弧光。她数着顾寒峰心跳的节奏，在这座未完工的金融帝国之巅，他们的影子被暴雨折射成无数个相互纠缠的剪影。
***
沈氏公馆的巴洛克式廊柱下，沈玉娇正用拆信刀划开EMS快递袋。当她抖落出谷歌技术总监的名片时，窗外的雨滴恰好打在赵明远被捕的新闻标题上。水晶吊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烫金壁纸上，像只被钉住翅膀的标本蝴蝶。
梳妆台抽屉深处，那部专门联系纵火犯的 burner phone 突然亮起屏幕：
"明远物流的股权文件已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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