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厂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张援攥着那枚印有沈家徽章的袖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顾寒峰的大衣裹在她肩上，雪松气息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她低头看着袖扣内侧刻着的数字——正是前世她车祸身亡的日期。
"这不是巧合。"她的声音在车内暖气中微微发颤，手机屏幕亮起，陆子铭发来的紧急邮件标题刺目：《沈氏资本今晨抛售全部持股》。
顾寒峰猛打方向盘调头，轮胎在积雪路面划出尖锐的弧线。"董事会还有四十分钟召开。"他按下蓝牙耳机，"通知所有独立董事，启用紧急条款第七条。"
张援的指甲陷入掌心。车窗外，金融街的摩天大楼在暴雪中若隐若现，LED屏上的股价走势图正呈现断崖式下跌。她突然扯开安全带，在平板上调出员工持股计划终稿："让法务部现在就做公证。"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颧骨处还留着冷冻厂的擦伤。数字跳到28层时，顾寒峰突然扳过她的肩膀："无论沈玉娇说什么，记住我们找到了烟雾探测器的采购单。"
会议室玻璃门内已传来沈玉娇尖利的声音："......连续三个季度财报造假！"张援推门的瞬间，二十三位董事的目光如箭矢般射来。投影屏上正播放着剪辑过的仓库火灾视频，沈玉娇猩红的指甲点在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张援抢救服务器的背影。
"真感人啊。"沈玉娇转身时香奈儿套装闪过冷光，"可惜消防记录显示，那台服务器早该报废。"
张援径直走向空着的首席座位，大衣口袋里袖扣硌着大腿。她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区块链存证页面："这是三年来所有设备检修记录，每个时间戳都经过工信部认证。"
财务总监突然推门而入："陈宇轩刚刚收购了市面9%的流通股！"会议室顿时炸开锅，几位老董事的茶杯砸在实木桌上。张援看见沈玉娇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突然明白了这场抛售的真正目的。
"建议启动毒丸计划。"顾寒峰的声音像冰刀切过嘈杂。张援却抬手调出另一份文件，投影蓝光映亮她睫毛上的雪水："我提议将20%技术专利池转为员工持股。"
沈玉娇的冷笑戛然而止。屏幕上的股权结构图开始动态重组，代表技术骨干的绿色区块如藤蔓般缠住陈宇轩的红色收购线。张援听见身后林小雨倒吸冷气——这个曾背叛她的助理，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亲手经办的虚假财报原件。
"顺便说一句。"张援点开邮箱，"三分钟前，我们的白帽黑客找到了陈宇轩跨境洗钱的服务器镜像。"她故意停顿，看着沈玉娇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沈家新加坡子公司的机房里。"
会议室突然死寂。玻璃幕墙外，暴雪中的城市灯火明灭如电路板。顾寒峰的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显示"陆子铭：赵明远刚进入金茂大厦"。
张援起身时，袖扣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响。她弯腰拾起的动作让沈玉娇看清了那个徽章，对方脸色瞬间惨白。"谢谢沈小姐的圣诞礼物。"她将袖扣滑进对方西装口袋，"替我向令尊问好，当年改装烟雾探测器的工程师......"嘴唇几乎贴上沈玉娇的耳廓，"现在是我司的首席安全官。"
走廊应急灯突然亮起，电力系统发出嗡鸣。张援在闪烁的灯光中看见电梯数字正急速下降——有人切断了主电源。顾寒峰拽着她冲向安全通道时，她摸出加密手机给陆子铭发去定位，消息框还留着今早的对话记录："冷冻厂监控已恢复，确认赵明远12月24日出入记录。"
十八层的楼梯转角，防火门突然被撞开。赵明远的古龙水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张援后腰撞上消防栓的瞬间，前世车祸的破碎画面在脑海炸开。相同的日期，相同的雪夜，相同的人。
"你以为重活一次就能赢？"赵明远的枪管抵住她下颌，另一只手亮出手机——屏幕上正是顾寒峰抵押股权的文件，"猜猜看，等陈宇轩拿到控股权，你们那些区块链存证会变成什么？"
顾寒峰的拳头擦着她耳际轰在赵明远鼻梁上，枪声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在楼梯间回荡。张援踉跄着摸到掉落的手机，屏幕上正跳出陆子铭的新消息："陈宇轩财务造假证据已上传至全网，证监会冻结其所有账户。"
赵明远抹着鼻血狞笑时，楼下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张援看清领头者胸前的银盾徽章，突然笑了："忘了告诉你，今早我以纵火罪立案时......"她踢开脚边的枪，"提交的是2013年沈家雇凶杀人的庭审记录副本。"
探长的手铐扣住赵明远手腕时，张援望向窗外。暴雪不知何时停了，金融街的巨屏正滚动播放陈宇轩被带走的画面，她公司的股价曲线在底部陡然拉起。顾寒峰沾血的手指拂过她伤口，雪松气息盖过了血腥味："员工持股计划通过了。"
张援望向电梯井透上来的光，那里有抱着文件狂奔的林小雨，有举着手机直播的年轻董事，还有她重生前从未见过的——属于胜利者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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