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应急灯在系统崩溃后亮起惨白的光，张援的指尖还停留在全息投影控制面板上。区块链验证代码在备用服务器上跳动的绿色字符，像黑夜中突然亮起的萤火虫群。
"三分钟内恢复核心数据。"陆子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背景是急促的键盘敲击声，"陈宇轩那边已经开始直播他们的'原创'APP了。"
张援的目光穿过混乱的宴会厅，落在正被记者簇拥的陈宇轩身上。他西装口袋露出的丝绸方巾与三个月前赵明远送她的那条同款，这个细节让她的胃部像被冰锥刺中。
"张总？"助理小林捧着平板挤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实时舆情监测，"我们的用户留存率正在暴跌。"
她接过平板时，余光瞥见顾寒峰的特助周谨正穿过人群。男人西装袖口的雪松纹袖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那是顾氏高层特有的标识。
"顾总在车库等您。"周谨的声音压得极低，"关于对赌协议的事。"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顾寒峰倚在黑色迈巴赫车头，修长手指间转动的U盘在昏暗光线中划出银色弧线。
"陈宇轩偷走的只是表层架构。"他将U盘抛过来，张援接住时感受到金属表面残留的体温，"真正的智能推荐算法在这里。"
远处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张援迅速将U盘塞进西装内袋，这个动作让顾寒峰嘴角微微上扬——她重生后养成的这个习惯，正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明天十点，金沙创投会议室。"顾寒峰拉开车门，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轮廓，"我会作为见证人出席。"
晨光透过金沙大厦的落地窗，在会议桌中央投下几何光斑。张援将咖啡杯放在股权文件旁，看着杯中的黑色液体微微晃动。对面陈宇轩团队正在调试投影仪，他今天特意打了暗红色领带，像道未愈的伤口。
"根据第三方评估报告。"金沙创投的徐总推了推眼镜，"张小姐的平台目前估值比陈总低17%。"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张援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鸣，以及自己腕表秒针的走动声。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蔓延——和前世被赵明远背叛那天喝到的变质咖啡同样苦涩。
"我接受对赌。"她的声音让所有人抬头，"如果下季度末估值反超，陈总团队要交出15%的股份。"
陈宇轩的钢笔在文件上顿出墨点："要是你输了呢？"
"我名下所有专利技术。"张援从文件夹抽出一沓彩印纸，"包括正在申请的区块链验证系统。"
会议桌对面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陆子铭在桌下踢她的脚踝，但张援只是将签字笔转向陈宇轩。阳光此刻正好照在合同签名处，烫金线条像跳动的火焰。
签字笔落下的瞬间，她手机亮起沈氏集团的通知邮件——原料供应合约提前终止。张援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想起昨夜顾寒峰给她的U盘底部，刻着极小的"FY"字样。
那是顾氏创始人顾飞云的缩写。
"张总！"小林闯进会议室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仓库那边说所有承运商都突然——"
"我知道了。"张援打断她，目光扫过陈宇轩来不及收起的得意表情。她转向徐总时，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看来要提前启动备选方案了。"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胃部轻微抽搐。张援盯着楼层数字不断变化，手机屏幕上是顾寒峰刚发来的消息：【沈家的事交给我】。简短的六个字，却让她想起天台对峙那晚，他西装被风吹起的下摆。
"你真要动用那个？"陆子铭按住电梯开门键，"顾寒峰抵押股权的资金一旦到位，你就彻底和他绑定了。"
大厦旋转门外，初夏的阳光将行人影子压缩成脚下的一团墨色。张援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镜片过滤后的世界顿时蒙上灰蓝滤镜。
"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吧。"她指向马路对面咖啡厅，赵明远正隔着玻璃窗举起咖啡杯示意，"他等这场戏应该很久了。"
咖啡厅的冷气吹得人后颈发凉。赵明远推过一份文件夹，扉页沈氏集团的logo下印着"战略合作备忘录"。
"玉娇父亲只是需要台阶。"他的手指在文件上敲出节奏，无名指戒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要你放弃对赌......"
张援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赵明远的表情凝固——和前世她签下股权转让协议时，他脸上闪过的惊慌如出一辙。
"告诉沈玉娇。"她将文件夹推回去，"下周的亚洲供应链峰会上，我会公布新的智能仓储系统。"
手机在此时震动。银行通知显示顾氏资本刚刚完成五亿授信额度开通，备注栏只有两个字母：FY。
夕阳将张援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站在公司LOGO墙前，看着玻璃幕墙反射出的自己——剪裁利落的西装外套，盘起的长发，与前世那个穿着碎花裙在赵明远办公室外哭泣的女孩判若两人。
"张总，区块链验证系统测试完成了。"技术总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完全符合您说的'去中心化'理念。"
她转身时，整层楼的员工都停下动作。无数期待的目光中，张援想起重生第一天在镜子里见到的红肿双眼。指尖无意识抚过西装内袋里的U盘，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她的声音在办公区清晰回荡，"今晚八点，战争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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