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峰西装袖口的雪松气息还萦绕在鼻尖，张援的指尖停在平板电脑突然弹出的加密邮件界面上。屏幕蓝光映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文件扫描件里"顾氏集团"四个字像刀片划过视网膜。
"这是三年前银监会约谈记录？"陆子铭的转椅滑到她身侧，鼻梁上的蓝光眼镜映出密密麻麻的股权结构图，"奇怪，顾氏收购案怎么会牵扯到伯父的建材公司？"
钢化玻璃桌面突然传来震动，张援手边的美式咖啡晃出深褐色的涟漪。她盯着文件末尾父亲颤抖的签名，重生前父亲跳楼时西装口袋里的安眠药瓶突然在记忆里清晰得刺眼。
"张小姐？"顾寒峰的特助周谨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文件夹烫金边沿反射着顶灯冷光，"顾总请您去32楼看原始凭证。"
电梯镜面映出张援绷紧的下颌线。她今天特意穿了立领白衬衫，此刻却觉得颈动脉处的疤痕在发烫——那是前世赵明远用碎酒瓶划的，而此刻文件显示，当年逼父亲签对赌协议的资本方里，赫然有赵家代持的离岸公司。
32楼档案室弥漫着旧纸张的霉味。顾寒峰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他的轮廓像一柄出鞘的唐刀。他脚边的檀木箱里，泛黄的合同正本静静躺着，纸页边缘焦黑卷曲。
"2011年那场大火。"顾寒峰用钢笔尖轻点火灾鉴定报告，"你父亲仓库的消防验收单是赵明远舅舅签的字。"他突然转身，西裤布料擦过檀木箱发出沙响，"而当时顾氏的风控总监，是我二叔。"
张援的指甲陷进掌心。前世她直到父亲葬礼才知道，那批被焚毁的进口板材承担着三倍杠杆的场外配资。此刻合同附件里父亲手写的担保条款，墨迹晕染处还留着泪痕。
"你二叔现在在哪？"
"缅甸。"顾寒峰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衬口袋的翡翠领针，"上个月他经手的区块链项目，刚爆出二十亿资金黑洞。"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暴雨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珍珠倾泻。张援看见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与顾寒峰重叠，他领针的翠色正映在她心脏位置。
"我需要见银监会的林主任。"
"明天十点。"顾寒峰递来烫金名片时，食指在她虎口停留了0.3秒，"他女儿刚在剑桥读完FinTech。"
档案室门突然被推开，沈玉娇的迪奥香水味先于人影涌入。"寒峰哥！"她捏着镶钻手机的手在看见张援时僵住，"爸爸说晚宴......"
"出去。"顾寒峰的声音让室温骤降五度。沈玉娇玫红色指甲掐进手机壳，目光扫过摊开的合同时突然瞳孔紧缩。
暴雨声中，张援清晰听见沈玉娇高跟鞋碾碎纸页的脆响。那是份她从未见过的补充协议——父亲出事前一周，沈氏地产曾提出过债转股方案。
"张小姐好手段。"沈玉娇弯腰捡起碎纸片时，耳垂上的梵克雅宝四叶草擦过张援手背，"连死人账本都能翻出花来。"
顾寒峰的身影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张援。"周谨，"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像在给手枪上膛，"送沈小姐回顾宅，老爷子该吃药了。"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张援看见沈玉娇用口红在镜面上画了个扭曲的美元符号。她转身时，顾寒峰正用打火机烧毁那份补充协议，火光照亮他眉骨上方的旧伤疤。
"明天见完林主任，"火焰在他虹膜里跳动，"我带你去个地方。"
暴雨冲刷着写字楼玻璃幕墙，张援在渐弱的雨声中听见细微的电子音。她藏在丝巾扣里的微型录音笔还在运转，而顾寒峰的目光正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对了，"他拉开防火门时突然回头，声控灯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你父亲有个紫檀算盘，现在应该在陈宇轩的收藏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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