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议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张援的指尖在平板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监控画面定格在赵明远安插的间谍——市场部副总监刘志伟最后一次接触外人的时间点。玻璃幕墙外，朝阳将城市天际线镀上一层金边。
"顾总，您看这个时间戳。"她将平板推向长桌对面的顾寒峰，"刘志伟每次与陈宇轩的人见面后，服务器日志就会出现异常访问记录。"
顾寒峰的西装袖口擦过实木桌面，修长的手指放大某个模糊的监控截图。他领带上的暗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与张援记忆中父亲旧照片里的领带夹如出一辙。
"三小时后就是最终陈述。"他抬起眼，瞳孔里映着张援紧绷的侧脸，"你确定要执行B计划？"
张援端起咖啡杯，褐色的液体表面晃动着细碎的光斑。昨夜技术团队通宵制作的假方案还躺在她的加密文件夹里，页脚特意留下了只有内部人员才懂的格式错误。
"既然他们想要核心算法。"她放下杯子，陶瓷与玻璃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那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
刘志伟推开洗手间隔间门时，张援的助理小林正在补妆。镜子里反射出他慌忙塞进内袋的U盘，以及额角细密的汗珠。
"刘总监也来放松？"小林旋出口红，鲜亮的莓果色在灯光下格外刺目，"张总说您最近加班太辛苦，特意批了您明天调休。"
刘志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水流冲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替、替我谢谢张总。"
当隔音门再次闭合，小林迅速掏出手机。镜面瓷砖上倒映出她发送成功的提示框，以及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
市政招标中心门口，陈宇轩的奔驰车队嚣张地停在禁停区。他抚平西装前襟，胸有成竹地看向刚下车的张援。她今天反常地穿着保守的藏青色套装，连妆容都比平日淡了几分。
"张总脸色不太好啊。"陈宇轩故意提高声调，引得周围记者纷纷调转镜头，"听说贵司昨晚系统崩溃了？"
张援攥着文件袋的手指微微发白，却在镜头转过来的瞬间换上完美微笑。"陈总消息真灵通，不过我们小公司比不得您背靠大树。"她意有所指地瞥向陈宇轩身后满脸阴郁的赵明远，"就是不知道这棵树，根系够不够干净。"
顾寒峰的身影适时出现在台阶顶端，他身后跟着四名拎着金属箱的技术人员。记者们的闪光灯立刻如暴雨般亮起，将陈宇轩瞬间僵住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
全息投影在会议厅中央展开时，刘志伟正在后台反复刷新邮箱。三维立体模型中，张援团队的智慧物流算法流畅运转，却在关键节点突然弹出满屏乱码——正是他昨夜窃取的版本特有的漏洞。
"看来陈总团队对我们的错误代码很感兴趣。"张援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传遍全场。她指尖轻划，投影立刻分屏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刘志伟将U盘递给陈宇轩助理的整个过程，连交易金额的银行流水都清晰可查。
陈宇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这是栽赃！我们自主研发的算法早在三个月前就——"
"就什么？"顾寒峰突然打断，示意技术人员打开第二个金属箱，"就注册了这个连注释都抄错的版本？"箱内投影仪将两份代码并排投射在幕布上，连张援团队故意留下的拼写错误都分毫不差。
会场哗然中，张援注意到赵明远正悄悄向出口移动。她给守在消防通道的安保主管使了个眼色，对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
"顾氏银行刚刚冻结了陈宇轩三个主要账户。"顾寒峰的特别助理小跑过来，将平板电脑递给张援，"包括那笔准备用来收购刘志伟期权的资金。"
张援看着实时监控画面里暴跳如雷的陈宇轩，突然想起前世被同样手段逼入绝境的自己。当时赵明远就是用这份伪装的温柔，骗走了她所有的技术专利。
"赵明远呢？"
"在销毁证据。"顾寒峰解开西装扣子，露出罕见的疲惫神色，"不过他忘了一件事——"他调出另一段视频，赵明远在停车场焚烧文件时，火星引燃了汽车脚垫，消防喷淋系统启动的瞬间，几页未燃尽的纸片黏在了排水口。
张援放大画面，被水浸湿的纸片上，"沈氏集团秘密注资"的字样依然可辨。她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让顾寒峰想起他们初次在危机中联手的那夜。
"看来沈玉娇比我们想象的更心急。"她将平板锁屏，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声，"该准备庆功宴了，顾总觉得滨江酒店的露台如何？正好能看到陈宇轩的办公室。"
顾寒峰望着她眼中跳动的锋芒，突然很想知道当年那个被赵明远欺骗的单纯女孩，究竟经历了多少黑夜才淬炼出这样的光芒。他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在碰到羊绒面料时顿了顿。
"记得留个靠栏杆的位置。"他低沉的声音混在散场的人潮中，"沈家老爷子刚订了明天最早的航班回沪。"
张援微微颔首，将招标成功的金色文件夹塞进包中。包内暗袋里，母亲与年轻时的顾父在研究院门前的合影边缘，正静静躺着一枚生锈的实验室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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