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纸机发出刺耳的嗡鸣，张援看着创业企划书的最后一片纸屑被吞没，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三下。窗外夕阳将整个创业中心染成血色，与记忆中那个雨夜的高楼重叠了一瞬。
"张援！"赵明远的声音从走廊尽头炸开，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暴露了他压抑的怒火，"我们谈谈。"
她将手机锁屏，屏幕上显示着刚刚发送成功的邮件提示。转身时马尾辫在颈后扫过一道弧线，像收起羽翼的鹰隼。"赵学长有事？"声音里恰到好处的困惑让赵明远太阳穴青筋暴起。
"天台。"他扯松领带时金属扣在灯光下闪过寒光，"除非你想让全校都知道你的'股市奇迹'。"
张援数着台阶数上楼，三十七阶与前世分毫不差。推开通往天台的安全门时，五月的风裹挟着悬铃木的绒毛扑面而来。赵明远背对门口站在护栏边，西装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捏着的正是方文山证券公司的交易凭证复印件。
"三天内用五千本金赚到十五万？"他转身时眼镜片反着白光，"连金融系教授都做不到的收益率。"
张援从帆布包里取出保温杯，拧开盖子时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证券公司有完整的合规记录。"她抿了口枸杞茶，"倒是赵学长，上周三晚上在教务处电脑前忙什么？"
赵明远的手指在凭证边缘捏出褶皱。远处新落成的科技园区正在举行封顶仪式，无人机群组成的顾氏集团logo在暮色中闪烁。这个画面让张援想起咖啡厅里那个男人翻阅笔记本时，袖扣在阳光下划出的银色轨迹。
"你以为攀上顾家就能翻身？"赵明远突然笑起来，伸手要抓她手腕，"别忘了是谁帮你拿到贫困生助学——"
张援后退半步，保温杯在两人之间划出界限。"计算机学院奖学金评选系统很有趣。"她点开手机相册，放大某张截图，"当修改记录和登录IP撞在一起，就像..."指尖轻划屏幕，"俄罗斯方块里的竖条消除。"
无人机群突然变换阵型，组成巨大的二维码图案。赵明远脸色在电子屏的蓝光中变得惨白，他认出那是校财务系统的后台登录界面。
"你想要什么？"他松了松领口，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援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赵明远瞳孔骤缩——前世她每次谈判前都会做这个小动作。"下周一创业大赛终审。"她望向科技园区方向，"我要沈玉娇父亲的评委席位。"
晚风送来楼下社团活动的吉他声，某个和弦走音的瞬间，赵明远突然逼近："你变了。"他呼吸里的薄荷烟味刺得张援眼睫微颤，"上周在图书馆，你明明连均线图都看不懂。"
科技园区的射灯突然转向，刺目的光柱掠过天台。张援在强光中眯起眼睛，白衬衫衣领下若隐若现的淤青正好暴露在赵明远视线里——那是昨天沈玉娇推搡时留下的。
"人总要成长。"她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就像这杯茶，八十度的水泡不开好枸杞。"
安全门突然被撞开，林小雨举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冲进来："援援！创业中心刚通知我们项目直接进终审——"她的镜头扫过僵持的两人，"咦？赵学长也在？"
赵明远后退时撞到生锈的通风管，铁屑沾满了高级定制西装。张援接过手机对镜头微笑，背后科技园区的无人机正拼出"移动支付新时代"的标语。
"感谢顾氏集团的特别支持。"她将镜头转向夜空，"看来有些奇迹..."画外音里传来赵明远踢翻铁桶的巨响，"只需要正确的温度和时间。"
下楼时张援摸到口袋里方文山的名片，烫金字体在指腹留下凹凸触感。转过楼梯拐角，阴影里静静躺着一枚顾氏集团的银色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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