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两人离开藏身的石缝，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向北方行进。白小小走在前面，银发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黑色，但步伐依然轻盈如猫。
林南跟在她身后，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微妙平衡。玄机子传授的玄术在经脉中流转，而妖尊令带来的妖力则在血液中奔涌。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竟在他的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彼此缠绕却不冲突。
"前面有座废弃的驿站。"白小小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到天亮。"
残破的木屋伫立在晨雾中，屋顶已经塌陷了一半。林南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跟着白小小进入屋内。
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白小小熟练地清理出一块空地，从包袱里取出干粮。
"吃吧，接下来几天都不会有这么好的休息机会了。"
林南接过硬邦邦的面饼，突然问道："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白小小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严格但温柔。"她望向破败的窗外，那里曙光初现，"他总说妖族与人族终有一天能和平共处，为此不惜与其他妖王对抗。"
"听起来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啊。"白小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所以他才会成为黑煞的眼中钉。"
晨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照亮她紧握的拳头。林南突然明白，这个看似狡黠的狐妖少女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我们会找到他的。"他不由自主地说。
白小小抬头看他，眼中的银色一闪而过。"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屋外，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林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该出发了。"
白小小点头，将剩下的干粮收好。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林南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等等。"他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远处的树林中，隐约可见几个身影正向驿站移动。阳光照在他们胸前的铜镜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是巡边卫队。"白小小眯起眼睛，"看来太子已经下令封锁这一带了。"
林南迅速扫视四周："后门？"
"被堵死了。"白小小指向驿站后方坍塌的墙壁，"我们得另想办法。"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南能听见金属甲胄碰撞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手腕上纹路的温度。
"信我吗？"
白小小挑眉："现在问这个？"
林南没有回答，而是抓住她的手腕。青色纹路骤然亮起，像藤蔓般蔓延到两人全身。一阵奇异的感觉袭来，仿佛身体正在溶解在空气中。
"这是——"
"别说话。"林南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集中精神想着'隐匿'。"
驿站的门被猛地推开时，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晨光中轻轻旋转。带队的卫兵皱眉环顾四周，最终摇了摇头。
"没人，去下一处搜。"
当脚步声彻底远去，驿站角落的阴影处，两道人影渐渐凝实。白小小大口喘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竟然能使用高阶隐匿术？"
林南也满头大汗，青色纹路正在缓缓褪去。"不是隐匿术，是...融入环境？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本能地觉得可以这么做。"
白小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妖尊令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
两人不敢久留，迅速离开驿站，钻入茂密的树林。阳光越来越强，驱散了晨雾，也照亮了前方蜿蜒的山路。
"那就是通往迷雾峡谷的方向。"白小小指向北方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天黑前我们应该能到达第一个落脚点——一座被遗弃的妖族村落。"
林南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使用新能力的消耗比他想象的要大。
"你还好吗？"白小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事。"林南强迫自己挺直腰背，"走吧，趁卫兵还没扩大搜索范围。"
白小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递给他一颗青色的果子。"含着它，能恢复些体力。"
果子的味道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林南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入胃部，眩晕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两人沿着猎人小径快速前进，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茂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只剩下斑驳的光点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
"我们进入万妖域外围了。"白小小突然说，"注意脚下，这里开始有妖族的陷阱和标记。"
林南低头，发现一些树干上刻着古怪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妖力波动。他本能地避开那些区域，跟着白小小在复杂的林间穿行。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清澈的溪流边停下休息。白小小蹲在水边，捧起一捧水洗脸。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南突然意识到，即使改变了容貌，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依然无法完全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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