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腰被九条雪白狐尾勒得生疼，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剑光破空的尖啸。他下意识攥紧怀中那枚温热的妖尊令，青铜令牌上的古老纹路正透过布料传来阵阵脉动。
"低头！"白小小的声音在风暴中炸响。
一道金色剑气擦着林南的发梢掠过，将后方三人合抱的古木拦腰斩断。木屑纷飞中，他瞥见秦无炎踏着玉如意悬浮在血雾边缘，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人族太子竟敢擅闯万妖域？"白小小突然松开狐尾，两人重重摔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她指尖亮起幽蓝妖火，在虚空中划出三道符咒，"狐火·障！"
半透明的蓝色光幕升起刹那，数十道剑气如暴雨般砸落。林南听见光幕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响，白小小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祭坛在东北方三里。"她拽起林南钻进密林，"黑煞的虎啸国边境有瘴气屏障，秦无炎暂时追不过来。"
林南踉跄着跟上，发现四周树木逐渐变得怪异——树干扭曲如痉挛的手指，叶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脚下泥土渗出暗红色液体，每一步都像踩在浸血的棉絮上。
"这就是万妖域？"他喉咙发紧。
白小小突然停下，狐耳警惕地转动："嘘..."
左侧灌木丛传来枯枝断裂声。林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地。腥臭的热气喷在脸上，他看到一张长满肉瘤的猪脸，獠牙上还挂着碎肉。
"人味！"猪妖兴奋地嘶吼。
青铜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猪妖像被烙铁烫到般惨叫后退，前蹄冒起白烟。林南趁机拔出腰间短刀，刀锋却停在半空——猪妖脖子上套着锈迹斑斑的铁环，锁链另一端没入黑暗。
"奴隶烙印？"白小小皱眉。
密林深处传来铁链哗啦声，十几个同样戴着铁环的妖怪蹒跚走出。有缺了角的鹿妖，断尾的猫妖，还有个瘦骨嶙峋的兔妖抱着死去的幼崽。
"虎啸国的采石场逃奴。"白小小指尖妖火未熄，"黑煞用玄铁链锁住他们的妖核。"
领头的鹿妖突然跪下："请大人救救我们！采石场下面埋着..."
破空声打断哀求。一支黑羽箭洞穿鹿妖咽喉，第二支箭直奔林南眉心。妖尊令再次发光，箭矢在距他三寸处化为齑粉。
"找到你们了。"树梢上立着个穿骨甲的女妖，脸上布满虎纹，"把那个人类交出来，公主殿下或许能留你个全尸。"
白小小冷笑："花斑，你主子没教过怎么和狐族公主说话？"
名叫花斑的虎妖脸色骤变，第三支箭转向白小小："叛徒更该死！"
箭矢在途中被突然出现的冰墙冻住。白小小双手结印，九条狐尾如孔雀开屏般舒展："霜天九舞！"
漫天冰晶中，林南看到逃奴们突然扑向花斑。铁链缠住虎妖四肢时，兔妖用最后力气咬断了她脚筋。花斑怒吼着现出原形，却被奴隶们用身体压住。
"快走！"断尾猫妖冲他们嘶喊，"去采石场救..."
虎啸震彻山林。花斑自爆妖丹的冲击波将方圆十丈夷为平地。林南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某块坚硬物体。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那是半截刻着虎头的界碑。
碑文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虎啸国境 擅入者焚】
白小小擦着嘴角血迹走来："奴隶们用命给我们指了路。"
林南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灯火："那就是采石场？"
"不。"白小小耳朵绷得笔直，"是黑煞的迎宾礼。"
地面开始震动。参天古木接连倒下，尘雾中浮现出三丈高的黑影。那是个由无数骷髅组成的巨人，每个头骨眼窝里都跳动着绿色鬼火。它肩头坐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晃着双脚吃糖葫芦。
"姐姐回来啦！"小女孩声音甜得发腻，"父王说要把你的皮做成灯笼呢。"
骷髅巨人伸出由脊椎骨拼成的手臂。林南刚要后退，妖尊令突然变得滚烫。青光如潮水般漫过地面，所到之处骷髅纷纷解体。小女孩惊叫一声化作红雾消散，只剩个纸扎的替身飘落在地。
白小小捡起纸人，上面用血写着：【游戏开始】
远处传来号角声，林南看到山脊线上升起黑底金纹的旗帜，旗面绣着咆哮的猛虎。至少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虎妖正在列阵，最前方是个骑着剑齿虎的金甲武士。
"黑煞的亲卫队。"白小小扯下袖口布料缠住林南手腕，"用我的妖气掩盖你的人味，我们得混进采石场。"
"你认识路？"
"当年我父亲就是在那里失踪的。"白小小眼中闪过痛楚，"采石场下面藏着虎啸国最大的秘密。"
林南摸到妖尊令上新出现的裂痕："刚才那道光..."
"妖尊令在苏醒。"白小小拉着他潜入阴影，"这意味着至少有三位古妖尊已经挣脱封印。"
他们沿着奴隶们用尸体指出的方向疾行。当穿过最后一片食人花丛时，林南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整座山体被挖空成巨大的漏斗状坑洞，数千名戴镣铐的妖怪正在开采某种暗红色矿石。坑底矗立着九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柱，中央石台上锁着个白发男子。
男子突然抬头，视线穿透烟尘与林南相遇。那一瞬间，妖尊令在林南怀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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