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手指在石板上微微发颤，那些发光的纹路在葬妖渊底部勾勒出完整的林天大陆地图。玄黄山脉的轮廓在中央位置闪烁着刺眼的金光，一个血红色的光点正在祭天台位置跳动。
"三天。"白小小的尾巴扫过石板边缘，带起一阵细碎的光尘，"月蚀只剩三天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四周那些保持着互相保护姿态的遗骸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一刻。林南手臂上的妖纹突然灼烧般疼痛，他看见那些光尘在空中组成了千年前的场景——人族修士与妖族战士并肩站在祭天台上，共同启动某个巨大的法阵。
"我们必须——"
破空声打断了林南的话。三支淬毒的羽箭钉入他脚边的石板，箭尾的青色羽毛还在剧烈颤动。
"青云箭！"白小小猛地转身，九条尾巴如屏风般展开，"是太子亲卫！"
十二名身着玄色轻甲的修士从裂谷上方的雾气中跃下，胸前的金色龙纹在昏暗的谷底格外刺眼。为首的女修手持一张泛着青光的长弓，第二波箭雨已经离弦。
林南拽着白小小滚向一根石柱后方，箭矢在石柱上炸开青色的火花。他的后背撞上一具妖族遗骸，那具鹿妖的骨骼依然保持着将人族孩童护在身下的姿势。
"秦无炎果然派人跟踪我们。"林南从腰间抽出玄机子给的青铜短剑，剑身上的符文正不安地闪烁，"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小小的鼻尖抽动了一下："青鸢的羽毛上有追踪香。"她的爪子从指尖弹出，在石柱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刻痕，"我早该发现的。"
箭雨突然停了。女修的声音从广场另一端传来："交出妖尊令，太子殿下可饶你们全尸。"
林南感到妖尊令在怀中发烫。自从在血池激发过一次后，这块黑色令牌就变得异常活跃，时常在他睡梦中发出低沉的嗡鸣。现在它正透过衣料传来清晰的心跳般的搏动。
"你们太子勾结黑煞的时候，怎么不提除妖卫道了？"林南故意提高声音，同时向白小小比了个分散注意的手势。
回答他的是突然炸开的青光。女修的长弓射出一道弧形光刃，直接将石柱拦腰切断。林南狼狈地扑向另一侧，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白小小化作一道白影冲向敌阵。她的尾巴在空气中划出九道银光，两名持剑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抽飞出去。但更多的玄甲修士已经结成了剑阵，十二把长剑组成的青光牢笼将她困在中央。
"斩妖剑阵！"女修厉喝，"妖孽受死！"
林南看见剑阵中央的白小小突然僵住了。那些青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专门克制妖族的禁制。她的尾巴无力地垂下，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小小！"
青铜短剑在林南手中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他冲向剑阵的动作引发了手臂妖纹的连锁反应，那些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到脖颈。但三名修士已经拦在面前，他们的剑锋上跳动着专克妖力的青焰。
第一剑划破了他的肩膀，第二剑刺穿了他的大腿。林南踉跄着单膝跪地，看见白小小在剑阵中徒劳地挣扎。她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却仍试图向他这边移动。
"别管我！"她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地图...祭天台..."
女修的长弓再次拉满，这次箭尖直指白小小的心脏。林南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妖尊令突然从他怀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妖兽，更像是整片林天大陆在怒吼。葬妖渊的石壁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古老壁画——人族与妖族共同生活的场景。
箭离弦的瞬间，林南扑向了白小小。他感到后背一阵剧痛，同时妖尊令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他的胸口。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黑白二色在视野中疯狂旋转。
"林南...你的眼睛..."白小小的爪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里满是惊恐。
林南低头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发生变化。指甲变长变黑，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更可怕的是体内奔涌的力量——那不是玄机子教他的玄门真气，而是最纯粹的妖力，带着远古的暴虐与狂野。
剑阵的青光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就熄灭了。十二名修士惊恐地后退，他们的剑刃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怪物！"女修尖叫着射出一箭，那支箭在距离林南眉心三寸处突然化为齑粉。
林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的。前一秒他还跪在地上，下一秒已经掐住了女修的喉咙。他的五指轻易穿透了那件号称能抵御妖王攻击的玄甲，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流下。
"太子殿下...不会放过..."女修的眼球开始充血。
"林南！"白小小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别杀她！"
林南的手僵住了。他看见白小小拖着受伤的身体爬过来，九条尾巴只剩下六条还能勉强抬起。她的左肩有个可怕的贯穿伤，正是那支淬了斩妖毒的箭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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