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淬了妖毒的伤口，人类碰到会立刻化为一滩血水。"白小小的指尖悬在林南左臂上方三寸处，青绿色的微光映得她脸色发青。她突然咬破自己的食指，一滴泛着银光的血珠落在爪痕上。
林南倒吸一口凉气。那滴妖血像活物般在伤口游走，所过之处青芒尽褪。"你..."
"别动！"白小小按住他颤抖的手臂，"我们狐族的血能解百毒，但需要..."她的话戛然而止，耳朵突然竖起转向东南方。林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的树冠正在不自然地摇晃。
"追兵？"
"比妖兵麻烦得多。"白小小拽起林南就跑，"是黑煞的亲卫队。"
林南踉跄着跟上，左臂残留的灼痛让他眼前发黑。他们冲进一片布满藤蔓的峡谷，身后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白小小突然刹住脚步，林南撞在她背上，闻到一股混合着檀香的血腥味。
"没路了。"她盯着垂直的岩壁，尾巴焦躁地扫过地面。
林南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突然发现掌心沾着几缕银光。"你的血..."
岩壁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六道黑影出现在悬崖边缘。为首的狼妖咧开血盆大口："公主殿下，黑煞大人请您回宫。"
白小小将林南护在身后，十指泛起月白色的光芒："告诉那头病猫，我白小小就算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狼妖突然掷出三枚骨钉。林南本能地扑向白小小，骨钉擦着他后颈划过，钉入岩壁时炸开墨绿色的毒雾。他感到后背一凉，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突然苏醒了。
"林南？"白小小惊愕地看着他胸口迸发的金光。那光芒如流水般覆盖全身，在他眉心凝结成一片逆鳞状的印记。悬崖上的狼妖们发出恐惧的嚎叫，最前面的两个直接跪倒在地。
林南自己更震惊。他感觉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熔岩。当第三枚骨钉射来时，他下意识抬手一挡——金光化作实质的盾牌，骨钉在接触瞬间汽化成青烟。
"妖尊令..."白小小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怎么可能..."
悬崖上的骚动突然加剧。狼妖们互相撕咬起来，有个声音在尖叫："快去禀报黑煞大人！"混乱中，林南抓住白小小的手腕冲向岩壁——他根本没思考怎么攀爬，但双脚自动吸附在垂直的表面上，如履平地。
他们翻上悬崖时，幸存的狼妖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林南胸口的金光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全身骨头都要散架的剧痛。他跪在地上干呕，发现吐出的唾沫里带着金色星屑。
"坚持住。"白小小架起他往密林深处走，"刚才的动静会引来更多..."
她突然闭嘴，拖着林南滚进一道岩缝。片刻后，地面震动起来，某种庞然大物从他们头顶掠过，投下的阴影让方圆十丈内的草木瞬间枯萎。
直到震动消失，白小小才长舒一口气："是黑煞的坐骑，腐骨鹫。"她转向林南，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处发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体内会有妖尊令？"
林南茫然地摇头，这个动作牵动了后颈的伤。他摸到一片凸起的鳞状纹路："我从小在青林镇长大，连县城都没去过..."
"不可能。"白小小抓住他的衣领，"妖尊令是上古时期统御万妖的至宝，最后一位持有者正是千年前被你们人族封印的..."她突然松开手，"等等，你姓林？"
"对啊，镇上三分之二的人都姓林。"
白小小的尾巴僵直地竖着："林天山脉...林姓...妖尊令..."她猛地站起来，"我们得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在月光下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白小小在洞口布下幻术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林南的后颈。那片鳞纹已经消失，但皮肤下隐约有金光流动。
"听着，"她严肃得像在宣读祭文，"从现在起，绝对不能让任何妖族看到你使用那种力量。黑煞如果确定妖尊令在你体内，会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你。"
林南靠坐在石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传说中能统御万妖的钥匙。"白小小指尖亮起微光，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符文，"但自从千年前那场大战后，它就随着最后一位妖尊消失了。父亲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说那本是我们狐族代代守护的圣物。"
洞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纠缠成奇怪的形状。林南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光的掌心，想起镇上老人讲过的故事——关于林天山脉深处沉睡的古老存在。
"我后背的伤，"他慢慢地说，"是上个月被雷劈中留下的。"
白小小的耳朵倏地竖起："详细说。"
"那天我在山腰砍柴，突然下雨打雷。"林南比划着，"有道闪电拐着弯追着我劈，醒来时后背就多了这片疤。从那天起，我总做同一个梦——"
洞口的幻术结界突然泛起涟漪。白小小闪电般捂住林南的嘴，另一只手熄灭了照明用的妖火。黑暗中，林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而某种滑腻的、多足生物爬行的声音正在洞外徘徊。
足足半刻钟后，声音才渐渐远去。白小小松开手时，林南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
"明天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她声音压得极低，"去玄黄山脉。"
"人族圣地？"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白小小蜷缩在洞壁另一侧，尾巴无意识地环住身体，"而且...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林南想问更多，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了他。在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白小小担忧的脸，和她身后石壁上若隐若现的——那分明是一双缓缓睁开的、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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