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声在幽闭的洞穴中回荡，林南的指尖还残留着石壁上古老图腾的触感。那些泛着幽蓝微光的纹路在他触碰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钻入他的皮肤。
"你的手在发光。"白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林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果然看到血管中流淌着微弱的蓝色光芒。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妖尊令，那枚古朴的令牌此刻正散发着与图腾相同的幽光。
"刚才那些幻象..."林南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看到了吗？"
白小小摇摇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只看到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摄住了魂魄。"她顿了顿，"但妖尊令确实起了反应。"
洞穴深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林南的耳朵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低吼——那是虎啸国妖兵特有的战吼。
"他们追来了。"白小小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林南环顾四周，这个地下洞穴除了他们进来的暗河通道，似乎只有一条向上的狭窄石缝。"那里。"他指向石缝，"应该能通到地面。"
白小小却皱起眉头："以我现在的妖力，恐怕无法维持人形太久。如果变回原形，速度会慢很多。"
林南感到妖尊令在胸前微微发烫，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或许...我们可以试试那个。"
"哪个？"
"妖契。"林南直视白小小的眼睛，"我在幻象中看到的，人族与妖族共享力量的契约。"
白小小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疯了？妖契不是儿戏！一旦缔结，我们的妖力和生命力就会短暂相连，稍有差池——"
"但我们没有选择。"林南打断她，"你刚才说妖力不足，而我刚刚觉醒了'通灵'能力。如果妖尊令能作为媒介..."
洞穴深处的吼声越来越近，地面开始微微震动。白小小咬了咬下唇，终于点头："只能试试临时契约。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抗拒。"
她伸出纤细的手腕，指甲突然伸长，在自己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林南也依样照做，两人的手掌在妖尊令上方相贴。
"以血为引，以灵为契。"白小小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妖语，林南感到妖尊令的温度骤然升高，"愿两族之力，在此交汇。"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两人相贴的手掌涌入体内，林南的视野突然被无数画面填满——
他看到一只幼小的白狐在雪地中蹒跚学步；看到化为人形的白小小跪在一座冰晶宫殿前接受祝福；看到黑煞率领虎妖大军攻入狐族领地；看到一位面容威严的白发男子被铁链锁在血色祭坛上...
"父亲！"白小小的惊呼在意识中响起，林南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记忆正在交融。他努力稳住心神，却感到自己的记忆也在不受控制地流向对方——
青石镇药铺的烟火气；山洞中发现妖尊令的震撼；第一次驱使妖灵时的恐惧与兴奋；还有...体内那股沉睡的、不属于人族的古老力量...
"这是..."白小小的意识传来震惊的波动，"你体内有妖尊的血脉！"
契约之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林南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他的瞳孔变成了与白小小相同的竖瞳，指尖延伸出锋利的爪尖。与此同时，白小小的周身则浮现出淡淡的玄术光芒。
"走！"林南低喝一声，拉着白小小冲向石缝。他的动作比平时快了数倍，轻松攀上陡峭的岩壁。身后传来妖兵愤怒的咆哮，但已经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当两人终于爬出地面，月光洒在身上的瞬间，林南腿一软跪倒在地。契约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但那些交融的记忆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你看到了。"白小小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父亲被黑煞囚禁在血祭坛。"
林南点点头："而你也看到了...我体内的东西。"
"那不只是普通的妖力。"白小小凝视着他，"那是上古妖尊的气息。难怪妖尊令会选择你。"
夜风吹过林间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林南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原状的手指，却感觉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我们现在去哪？"他轻声问。
白小小指向北方："血祭坛在虎啸国边境的赤血峡谷。如果要去救我父亲..."
"那我们得先穿过青云剑宗的领地。"林南接过话头，脑海中浮现出玄机子留下的地图，"而且需要更多帮手。"
白小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契约的余波还在。我能感觉到...附近有其他妖族的气息，但不是敌人。"
林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月光下的树影中，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那些眼睛的主人们保持着谨慎的距离，但林南通过妖尊令能感受到它们的好奇与犹豫。
"是山中的精怪。"白小小低声道，"它们被契约的力量吸引来了。"
林南深吸一口气，尝试着通过妖尊令向那些精怪传递友好的意念。令他惊讶的是，几只胆大的山雀竟然飞到了他附近的树枝上，歪着头打量他。
"看来契约增强了你的通灵能力。"白小小若有所思，"或许我们真的能找到帮手。"
林南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残留的契约之力。月光下，他与白小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赤血峡谷。"林南说，"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一支队伍。"
白小小点头，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一支能穿越人族与妖族领地的队伍。"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仿佛蛰伏的巨兽。林南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此刻他确定了一件事——他与白小小的命运，已经通过那道短暂而深刻的妖契，紧紧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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