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卿的睫毛剧烈颤动，望着墨川从容收笔的模样，果然身负天灵骨之人，连修炼都带着得天独厚的锋芒。
"墨川，你当真天赋异禀！"慕容绕着符咒打转，眼中满是惊叹。
墨川却垂眸擦拭笔杆，余光却始终黏着洛九卿，喉间溢出若有似无的低笑。
当洛九卿温言夸赞出口时，他唇角终于彻底扬起，漫不经心地将符咒抛向空中，任由碎成金粉的符纸落在洛九卿发间。
暮色漫过太玄山巅时，洛九卿望着天际翻滚的铅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寒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晃动的阴影，将眉眼衬得愈发清冷。
"过两天便是秘境开启的日子。"
她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案上摊开的古卷被风掀起边角，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载着上古秘境的零星记载。
慕容捧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茶汤在杯口泛起涟漪："可这几日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们来太玄山总不会是游山玩水的。"
墨川倚在门框上，玄色衣摆垂落在青砖地面，如同一汪化不开的墨。
他修长手指把玩着一枚引雷符，忽然轻笑出声："守株待兔的把戏罢了。
"话音未落，洛九卿便接口道："一旦秘境开启，魂殿那帮人必定闻风而动。
这场闹剧，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下的局。"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慕容打了个寒颤："四大宗门向来水火不容，难道会为了秘境里的东西联手？
"洛九卿盯着跳动的烛火，想起半月前玄清宗山门前叫嚣的人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利益当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顿了顿，语气冷得能结出冰碴，"尤其是灵玄宗——当初带头污蔑墨川是鬼修的，正是他们宗主玉尚。
若非背后有人撑腰，谁给他的胆子？"
墨川指尖的符咒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映得他眼底寒光流转："若是让我碰见灵玄宗的人......"
夜雾如纱，悄然漫过玄清宗飞檐翘角。
太玄山那些看似如常的景象里，总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混着雾气飘散，指尖无意识划过冰栏杆。
上次见玄灵子长老主持法会，他眉心生黑气，印堂发暗；
前一个月云天影，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刻意的威严，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慕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紧，少年面容上满是难以置信："可我们曾是玄清宗弟子......"
话音未落，墨川倚着朱漆廊柱嗤笑一声，指腹摩挲着腰间佩剑，鎏金纹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洛九卿转身时，发间银铃轻晃，惊起栖息在廊下的寒鸦。
"慕容，你总把人心想得太过良善。"
她踱步至案前，铺开泛黄的玄清宗地势图，指尖重重按在"秘境"的标记处，"第一宗门的虚名，秘境里的上古至宝，哪个不是令人眼红的诱惑？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在她脸上投下森然阴影，"前一个月玄清宗能为了平息众怒将墨川逐出宗门，如今又怎会为了我们，放弃登顶的机会？"
慕容张了张嘴，却被墨川抬手打断。
黑衣少年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长剑出鞘半寸，寒芒映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与其心存侥幸，不如做好准备。
敢动她......"话音戛然而止，唯有凛冽剑意席卷四周，惊得远处竹林沙沙作响。
慕容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喉结不安地滚动："真的会这样吗？"
他声音发颤，少年人惯用的开朗语调里浸满了惶惑，手中的青锋剑无意识地敲打着青石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洛九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取出檀木匣。
匣中朱砂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她执起狼毫，笔尖悬在慕容肩头三寸处："山雨欲来风满楼。
"墨色广袖掠过慕容耳畔，符咒上的纹路随着笔尖游走，金红光芒如游蛇般渗入他的衣襟，"这符咒能替你挡下致命一击，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动用。"
慕容低头看着胸前渐渐隐去的符咒，眼眶瞬间泛红。
他张开双臂便要扑向洛九卿，却撞进一堵冰凉的人墙。
墨川不知何时挡在洛九卿身前，玄色衣摆猎猎作响，凤目眯起时闪过一丝危险的幽光。
慕容僵在原地，与墨川冰冷的视线相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退出门外。
殿内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洛九卿望着墨川腰间晃动的玉佩，心口泛起酸涩。
那是她入门时亲手所制，此刻温润的玉面裂着两道狰狞的纹路，如同两道伤疤。"阿墨，取来。"
她声音发涩，指尖抚过裂痕时，触到残留的血腥气——不知他曾带着这伤，替她挡下怎样的杀机。
墨川顺从地解下玉佩，看着洛九卿咬破指尖，血珠坠在朱砂符咒上。
灵力如银蛇缠绕玉佩，她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额间沁出冷汗。
随着符咒缓缓渗入玉中，裂痕竟如被无形之手抚平，重新恢复温润光泽。
"三次。"洛九卿将玉佩系回他腰间，手指在墨川掌心多停留了一瞬，"这次...要护好自己。
"窗外炸响惊雷，映得她摇摇欲坠的身影愈发单薄，却在墨川揽住她腰身时，绽开一个苍白却坚定的笑。
暮色从窗棂缝隙渗进来，在洛九卿苍白如纸的面容上镀了层惨淡的光。
墨川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心口猛地一缩，骨节分明的手闪电般扣住她腕脉。
刹那间，周身紫气如蛟龙出渊，裹挟着磅礴灵力顺着相触的肌肤汹涌而入。
"别勉强。"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滚烫的掌心几乎要将洛九卿的手腕烙出印记。
察觉到怀中的人颤抖得厉害，墨川干脆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裹进玄色衣袍里。
浓郁的紫气化作流光，从两人贴合的每一寸肌肤疯狂涌入，在室内凝成旋转的灵力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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