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云点了点头,今日秋试落定,这几天差堂院必定事多,有时候也不是公事,而是应酬交际的大事。
八月初十,晚上有飞火流星,陶相叫了一群人在别院小聚,除了陶天寿、兰君仪、宗正则、盖启功这几个即将新入仕的人,差堂院主使昆佑也到了场。
单青云就坐在一旁,话也不多说,听他们来来回回拿着酒杯互相吹捧。一轮过去以后,酒兴正憨,陶相对修造官兰培使了个眼色,兰培便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拍着昆佑的肩膀,笑眯眯地对昆佑说道:“昆大人,你看这几位新秀,是不是才华横溢,该不该好好提拔提拔?”
昆佑在差堂院混了多年,一耳就能听出言外之意,他长长叹了一声气,诉苦道:“兰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我这差堂院主使,现在可是有名无实啊。”
“昆大人,您这就是在说笑话了,北梁这谁去哪儿管什么事,不都是你一提笔的事情么?”
“这小侯爷来之前可能是这样,现在差堂院供了这么一尊大佛,谁敢去挑战他的五指山啊。”
陶相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听到小侯爷三个字,有了细微的闪动,只听到昆佑像要哭了似的,抱怨道:“也真不知这小侯爷为啥偏偏看上了不起眼的差堂院,三大司哪个位置不随他挑,为何非得为难我呢。”
国库监理夷万里又问道:“虽然秋试是个紧要时刻,可差堂院不始终要听布政司的么,宗大人那里?”
宗签茂来这场宴席,酒杯都没拿过,此时手一提,说道:“夷大人可别说了,老侯爷从秋试考完那天起,日日坐在布政司,与同僚们一起上值一起走,活脱脱像在监视一样,也好,倒是肃清了不少人懒政的毛病。”
陶相忽然笑起来,嘴边的令纹挤得深刻,可笑中自带一股杀气,他语气平淡,说道:“你们不必为难昆佑,新入仕途,岂有不去艰苦的地方锻炼的道理,看看青云,不也是外放三年才回来的么。”
这么一说,桌上为自家人铺路的官员们都住了口,放下酒杯,端正身体,屏息聆听陶相教诲。
“官员调动,有人入仕,就有人走,动起来,自然是全盘都要动,昆佑,你说是不是?”
昆佑躬身点头道:“陶相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比如青云吧,在按察司做了这么久主使的事,位置却是协使,这新科状元,怎么着也该是个协使吧?那青云该怎么办呢?”
昆佑胡乱眨着眼睛,低头回道:“自然是晋升主使……”抬眼看陶相脸色不对,又没了主意。
“国礼监正监事如何?”
单青云差点儿呼吸不得,国礼监司掌皇室典礼,隶属布政司,正监事虽然权利不大,却与布政司次司平级,受宰相直管,她这相当于连跳三级了。
“臣……明白了。”
单青云听了,站起来正儿八经向陶相拜道:“臣以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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