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苦笑一声,心道:我要是李家的后人,还用得着在这儿跟你瞎扯吗?他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见老道闭上了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老道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炫见状,心中更加疑惑,忍不住追问道:“道爷,您刚才提到李淳风,那李家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您会觉得我是李家的后人?”
老道皱了皱眉,显然对李炫的追问有些不耐烦。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小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李家人的事,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
饶是李炫再怎样询问,老道都是左顾言它,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关于李淳风的事情。李炫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老道既然不肯说,那便是不会再说了。
老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李炫急忙跟上,问道:“道长,又要去哪里呀?”
老道站在寺庙门口,抬头看了看那破败的匾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咒,然后猛地一甩,符纸化作一道火光,朝着寺庙内飞去。
“道长,您这是做什么?”李炫有些惊讶地问道。
“烧寺。”老道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
李炫一愣,连忙说道:“这寺庙虽然破败,但毕竟是古迹,烧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老道冷哼一声,道:“这寺庙早已被灰大仙占据,阴气极重,若不彻底毁掉,日后必成大患。”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寺庙在烈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渐渐化为灰烬。
“道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李炫低声问道。
老道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去梁州。”
“梁州?”李炫有些疑惑,“去那里做什么?”
“找李三笑!”
……
梁州。
朱砂勾檐鬼影撞铜铃,
半阙残妆浮在月牙腥。
谁家胭脂蒸作雨,
人皮灯笼照空庭。
——梁州旧谣《画骨吟》
前年,泾原兵变爆发,朱泚占据长安,德宗皇帝老儿乘舆播迁。
梁州城的更夫老周头总说,西街那栋朱漆小楼是活的。
最奇是子时前后,楼顶常飘着些物件。有时是半截水红肚兜,有时是绣并蒂莲的绸鞋,有时是…
三更梆子敲过两响。
梁州城的夜中透着一股子腥甜。湿气裹着脂粉香在街巷游荡,像极了西街画脂楼里飘出的陈年胭脂味。
更夫老周头缩在牌坊石狮背后,酒葫芦倒扣在嘴边,却只滴下三两点残酒——葫芦底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缝,琥珀色的液体正悄悄渗入青砖缝里。
他醉眼乜着对街那栋朱漆小楼。月光泼在“画脂楼”鎏金匾额上,照得金漆剥落处露出的木纹如女子青筋。斑驳门墙上,那些暗红斑痕似蛇蜕皮,层层叠叠蜿蜒至二楼雕花槛窗。
三年前那个秋夜,醉醺醺的粮商举着火把要燎这匾额,口中嚷着“妖楼害人”。火焰刚舔到“脂”字三点水,忽然凝成个梳堕马髻的美人,纤腰一拧便把火舌卷进袖中。翌日清晨,人们发现粮商横尸街头,舌头焦黑如炭,手里还攥着半片烧焦的绣帕。
“叮铃——”
檐角铜铃无风自颤,叮当声里渗出女子轻笑,惊得瓦楞间野猫炸毛逃窜。
“又来了…”老周头打了个酒嗝。
朱漆门无风自开,门环椒图兽首的眼珠骨碌转向老周头。廊下飘来混着腐杏味的酒香,勾得他五脏六腑钻出百爪。
“贵客既至,何不饮杯暖酒?”
老周头后颈发凉,分明瞧见二楼雕花槛窗内烛火摇曳,窗纸上映着七八道袅娜身影。有绾灵蛇髻的,有戴金步摇的,腰肢比清明时节的柳条还软三分。可梁州城谁人不知,画脂楼里只住着个柳三娘并两个哑婢?
“三娘怜你孤苦…”
梆子声在巷尾突兀响起。
老周头浑身一激灵,这西街打更的差事本该是瘸腿陈五的,可那瘸子半月前经过画脂楼,第二日便被发现溺死在自家水缸里——缸中清水不过二尺深。
“周叔又来讨酒吃?”
朱漆门吱呀开缝,滚出个青瓷酒坛。坛身绘着红梅卧雪图,梅蕊却似人血点就。老周头刚要伸手,酒坛突然“咔”地裂作两半,琥珀酒液泼在青砖上,嗤地窜起三尺幽蓝火苗。
火舌舔过他破旧的皂靴,竟不觉得烫。老周头连滚带爬后退三步,后腰撞上冰凉的物件。低头看去,是双缀东珠的软烟罗绣鞋,鞋尖挂着半片带血指甲!
“周叔又吃醉了酒。”门内飘来慵懒女声,带着江南水汽的黏腻,“奴家新酿的梅子酒,最解肝火。”
楼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混着琵琶错乱的弦音。老周头抬头望去,槛窗不知何时洞开,七张美人皮如纸鸢飘在梁间。月光透过空洞眼窝,在地上投出点点磷火。最末那张皮子他认得真切——上月失踪的胭脂铺张寡妇,右颊那颗朱砂痣还沁着血珠——三日前她还倚着门框嗑瓜子,眼下却成了画脂楼梁间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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