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家就在前面,可回去的路,却比想象中更漫长,也更沉重,她不再回头看,只是盯着前方。
那些温暖的记忆被小心地收好,藏在心底最深处,现在,她需要力量,需要面对现实的勇气。
成海也安静下来,一条伤腿拖累着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承受着疼痛,配合着安娜的步伐。
两人之间的沉默再次蔓延开来。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掩盖着一切痕迹,也仿佛冰封了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终于,那栋熟悉的灰色建筑出现在雪幕尽头,安娜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是这里,楼前的空地上,积雪掩盖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轮廓,是井盖。
成海松了口气,指着那边:“到了,下面应该是安全的。”
安娜却没动,目光直直地投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户。
“等一下。”
“嗯?”
“我想上去看看。”
成海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了,他皱起眉:“上去?上面有什么好看的,都这样了。”
“我想拿点东西。”
“拿东西?现在?”成海的声音拔高了一点,“里面都冻成冰窖了,说不定还有怪物,再说……”
“是我爸妈的东西。”安娜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成海看着她固执的侧脸,没再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劝不住。
“行吧。”他叹了口气,“不过得快点,这里不安全。”
安娜没说话,转身走向楼道口,成海一瘸一拐地跟上。
楼梯上积满了灰尘和碎屑,有些台阶已经破损,安娜扶着冰冷的扶手,一步步往上走。
成海跟在她后面,伤腿让他每一步都显得很吃力,但他咬着牙没出声,三楼,熟悉的楼层,陌生的死寂。
安娜家的铁门倒在地上着,门板扭曲变形,中间还有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炸开,门框上还挂着冰棱。
往里看,客厅里积了厚厚一层雪,从破裂的窗户吹进来,覆盖了所有家具的轮廓,一片狼藉,冰冷刺骨。
安娜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记忆里的温暖,和眼前的破败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她没有立刻进去,也没有哭,只是沉默,身后的成海也沉默着。
气氛有些凝滞,安娜忽然转过头,看向成海。
他正不安地挪动着重心,那条没受伤的腿在地上小幅度地抖动着,他的眼睛没有看屋内,也没有看安娜,而是飘忽地扫视着楼道的墙壁和天花板。
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安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成海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动作僵硬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但没开口,目光不经意间和安娜对上了,只一瞬间,他就触电般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沾满雪的鞋尖。
安娜的眼神冷了下来,这家伙心虚。
刚才在雪地里,他那句“不想我的梦想破灭”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家里会是这个样子?
甚至……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清晰起来,安娜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成海躲闪的侧脸,肯定是他干的。
成海咳了一声,打破了门口的僵持,“那什么…赶紧的吧,找你要的东西。”
他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安娜,也不看那破败的屋子,安娜没理会他语气里的不自在。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迈过扭曲的门槛,冷风立刻灌满了她的口鼻,带着雪和灰尘的味道。
客厅比门外看起来更空旷,原本靠墙的餐桌和木柜都不翼而飞,地板中央,一滩暗红色的污迹冻结在木纹里,像一道丑陋的疤,血,安娜的心脏猛地缩紧,这不是简单的闯入。
成海在她身后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像是重心不稳,扶了一下门框,“找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
安娜没有回头,“还没。”
她几乎是跑着冲向自己的卧室,门虚掩着,推开,里面竟然还维持着大致的原样,床铺有些凌乱,衣柜门紧闭,地板上没有血。
安娜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她快步走到衣柜前,熟练地摸索着内侧的挡板,指尖扣住一条细缝,用力一拉,一个嵌入墙壁的小小的暗格露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个褪色的木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打开盒盖,一块男士旧手表,表带磨损,但表盘依然干净,旁边是一支派克钢笔,银色的笔帽有些暗淡。
爸爸的手表,妈妈的钢笔,她拿起手表,冰冷的金属贴着她的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手腕的温度,她又拿起钢笔,指尖拂过笔身,想起母亲伏案书写的模样。
记忆像潮水,她赶紧闭了闭眼,阻止它们涌出来,她从床底拖出自己以前上学用的帆布书包,洗得有些发白了。
把木盒小心地放进书包最里面,拉链拉上,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成海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倚在卧室门框上,她把书包背在身上,忽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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