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心头一震。"妈妈?你妈妈是谁?"
小女孩转向她,突然安静下来,大眼睛里盛满王默看不懂的情绪。"你不记得了吗?"她轻声问,然后摇摇头,"没关系,会想起来的。就像玄策哥哥说的,这次不一样了。"
玄策站起身,受伤的左腿似乎已经不再疼痛。他注视着远处的山脉轮廓:"钟声是从时之塔方向传来的。我们得——"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断。河水的金色余晖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河底升起的幽蓝光芒。王默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自己站在高塔上;玄策满身是血地挡在她面前;小满在哭喊中被黑暗吞噬...
"时间裂缝!"玄策一把将两个女孩拉到身后,右手凭空划出一道银弧,一柄细长的时刃出现在他手中,"不要看那些画面!那是尚未确定的时间可能性!"但王默无法移开视线。在那些闪烁的画面里,她看到自己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蝴蝶印记。当她试图看清时,画面突然扭曲,河水中猛地伸出一条由暗影构成的触手,直扑小满而去。
"小满!"王默本能地向前扑去,却见小女孩灵活地转身,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她稚嫩的声音念出王默从未听过的咒语:"时之锁链,缚!"
银蓝色的锁链从她指尖迸发,缠绕住那条暗影触手。触手发出刺耳的嘶鸣,挣扎着缩回水中。与此同时,玄策的时刃划过空中,将即将形成的第二个裂缝强行缝合。
王默站在原地,心跳如雷。她看向小满——这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刚刚使用了明显超出常理的力量。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些咒语的音节在她耳中竟莫名熟悉,仿佛她曾经听过无数次。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默声音发抖。
小满拍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仰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小满呀!王默妈妈的女儿。"
这句话像闪电劈进王默的脑海。她踉跄后退,却被玄策稳稳扶住。时间守护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王默,我需要你冷静听我说。我们之前经历的每一次轮回,时间线都是固定的。但在这一次,某种力量——很可能就是小满的出现——打破了既定轨迹。"
"这意味着什么?"王默感到呼吸困难。
"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改变命运。"玄策的目光在她和小满之间移动,"但同时,时间本身会抗拒这种改变。刚才的暗影生物就是证明——它们是时间自洁机制产生的'纠错者'。"
小满突然抓住王默的手:"妈妈别怕!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双生蝴蝶已经齐了,我们可以找到时之源,把被偷走的时间还回来!"
王默蹲下身,平视着小满的眼睛:"亲爱的,我还不满二十岁,怎么可能...而且我确信自己从未..."
她的话戛然而止。小满的眼睛——那双浅棕色的,带着金色小斑点的眼睛——与她镜中看到的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样。某种深层的直觉击中了她,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玄策轻叹一声:"我们先离开这里。纠错者会越来越多。"他指向远处山巅隐约可见的一座尖塔,"时之塔是我们唯一的安全所。但在那之前..."他转向小满,"孩子,我需要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时间穿越不是儿戏。"
小满咬着下唇,似乎在思考该透露多少。"我是跟着蝴蝶来的,"最终她说道,"妈妈说,当双生蝴蝶印记共鸣时,被分开的时间就会重新流动。我一直藏在时间的夹缝里,等着这一刻。"
河水突然剧烈翻腾,更多的幽蓝光芒从深处渗出。玄咒脸色一变:"没时间了!走!"
他一手抱起小满,另一手拉起王默,向森林深处奔去。王默回头望去,只见河水中升起无数暗影,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无声地追逐着他们。就在这逃命的时刻,她手腕上的蝴蝶印记突然发热,一股奇异的力量流过全身。
不知为何,她知道该怎么做。王默挣脱玄策的手,转身面对那些暗影生物,双手像小满之前那样结印。她感到时间在周围变得粘稠,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蜜糖中移动。
"时间的女儿,记住你的名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王默张开嘴,咒语自动浮现在舌尖:"时之屏障,立!"
一道半透明的银色墙幕在她面前展开,将暗影生物阻隔在外。玄策震惊地看着她,而小满则欢呼起来:"妈妈想起来了!"
王默双腿发软,突如其来的力量使用让她精疲力竭。玄策迅速扶住她,眼中混杂着担忧和某种类似希望的神色:"看来谜底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他们继续向时之塔方向奔去,身后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纹。王默的心跳与远处传来的钟声逐渐同步,每一次钟响都像是叩击在她的灵魂上。她脑海中闪过更多片段:一个实验室,一本古老的书籍,一个关于时间双生子的大胆实验...
小满紧紧搂着玄策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担心,玄策哥哥。这次我们一定能救回所有人。包括被你遗忘的那一半自己。"
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王默分明听出了其中包含的某种讯息——那是时间的语言,是对迷失儿女的呼唤。她手腕上的蝴蝶印记灼热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
远处的时之塔顶端,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描绘出一只巨大的蝴蝶轮廓。命运的丝线正在重新编织,而王默隐约意识到,自己或许正是那个拿起梭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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