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穹顶顶端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块巨大的镜面碎片坠落,映照出不同时间线上的场景:翡翠纪年的沙漠绿洲正在被黑焰吞噬;元素战争尾声,漠儿被黄沙吞噬前流下的那滴泪化作了紫黑色的结晶;而现在,仙境的东界碑已经出现了数据剥离般的失真现象。
焰月夺过匕首,却在触及刀柄时被灼伤。她震惊地发现暗月石里封存着一缕熟悉的金沙色发丝——那是漠儿成为沙漠守护者那天剪下的誓约之发。
"你是谁?"焰月的烈焰缠上玄策的脖颈,"这把匕首本该在..."
"在时间图书馆最下层。"玄策不躲不闪,任火焰在皮肤上留下焦痕,"我是最后一个时之精灵的造物。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今天——当双生火焰再次相遇时,确保“终焉之书”不会烧毁时间轴。"
地窖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唯有火焰纹章裂痕里的冰蓝光点和玄策眼中的紫火还在闪烁。在黑暗彻底吞没意识前的刹那,焰月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漠儿三千年前的哭喊:"姐姐救我!",另一个是现在从花心传来的耳语:"...或者与我一同重生。"
当视觉恢复时,焰月发现自己站在时间夹层的入口。玄策的黑袍变成了流动的星沙,他的右手与她的左手被青铜罗盘延伸出的锁链缠绕在一起。前方,巨大的奇花正在展开最后一片花瓣,花蕊处悬浮着闭目沉睡的漠儿本体,她的胸口插着半截火灵根凝结的晶体。
"选择。"玄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匕首刺入花心,或者..."他举起相缠的手,锁链开始浮现古老的符文,"用完整的火灵根共鸣唤醒她。但被禁忌魔法污染的部分也会..."
焰月看向自己心口。火焰纹章已经完全被冰霜覆盖,却在这极寒中开出一朵小小的火焰花。她突然明白为何三千年来自己的烈焰始终带着一丝凉意——那半截火灵根从未停止与漠儿的共鸣。
奇花完全展开的瞬间,整个时间夹层开始崩解。焰月扔掉匕首,将燃烧着冰焰的手按在玄策胸口:"告诉我真相,时之造物。为什么你眼底有她的火焰?"
玄策的伪装终于崩塌。星沙散去后露出布满裂纹的陶瓷躯体,左眼位置的紫火里漂浮着半枚沙漠守护者的徽记。"因为..."他的声音开始失真,"我是她用最后清醒时刻创造的时之傀儡。为的是..."
漠儿的身体突然发出刺目的强光。禁忌魔法的黑焰与焰月的冰火在时空中相撞,炸开的能量波中,焰月终于听清玄策未尽的话语:
"...为了让你有机会重写结局。"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焰月看见两个时空的自己同时伸出手——三千年前的自己流着泪启动封印阵法,而现在,她的指尖终于穿透时光,触碰到漠儿冰冷的脸颊。指尖相触的刹那,焰月感觉到时间在血管里凝固。漠儿皮肤下涌动的黑焰像无数根针扎进她的指腹,三千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劈开她的脑海——那时她举着冰火双刃的手也是这样颤抖,只是当时抵住的是漠儿咽喉。
"你终于想起来了。"漠儿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不是通过耳膜,而是直接震颤着灵魂,"我们被诅咒的完整轮回。"
玫瑰古堡的穹顶在能量波动中碎裂,无数水晶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倒影。焰月看见其中一片里,三千年前的自己跪在封印阵中央,玄策的银发被黑焰烧焦了大半,而他还在用最后的力量把星轨罗盘推向阵眼。
"星轨术的代价是施术者永远消失。"漠儿被强光包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玄策用存在换来了这次机会。"
焰月突然明白那些被她当作噩梦的碎片记忆——血月下的古堡,玄策被黑焰吞没前扭曲的微笑,还有自己亲手将冰火刺入漠儿胸膛时,他眼中释然的神情。她拼命想抓住漠儿消散的光点,却穿透了他的胸膛,触碰到一颗跳动着的、布满黑色裂纹的心脏。
"时之镜!"焰月对着炸裂的能量波大喊,左手召出冰火凝结成镜。当镜面映出漠儿的身影时,三千年前的封印阵法突然在现实空间具象化,古老符咒如同锁链缠上她的手腕。
镜中浮现出被岁月模糊的真相:黑焰根本不是禁忌魔法,而是星轨术反噬的具象化。三千年前的她为了阻止仙境崩塌,选择用星轨术逆转时间,却导致漠儿承受了所有反噬。那些被认为堕入黑暗的岁月,实则是漠儿在替她承担诅咒。
"你总说命运不可改写。"漠儿的幻影从背后环住她,声音里带着笑,"可你每次都在改写我的命运。"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冰火的手,引导她划开时之镜的背面。镜面碎裂的瞬间,焰月看见了第三条时间线——玄策没有启动星轨术的世界,整个仙境在血月下枯萎成灰。
古堡地下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被封印三千年的黑焰化作巨龙冲天而起。焰月发现自己的冰火正在吞噬漠儿剩余的生命力,就像当年封印阵做的那样。她试图松开武器,却发现手指与剑柄已经生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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