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的腕骨碎裂声混着血沫溅在我脸上时,我怀里的周青突然呛出一口血。
他沾血的手指还搭在因果锁链上,锁链表面的金纹被血珠烫得滋滋冒气,像活过来的蛇信子。
"你...篡改了观测者规则?"真仙的声音像锈了三百年的铁剑,刮过演武殿的残梁断柱。
他原本雪白的衣袖已被锁链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倒像是某种被灵气包裹的傀儡。
我低头看了眼周青,他菱形印记下的血管正泛着不自然的金红,像要把整张俊脸烧穿。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识海里回荡,"天道观测者权限"几个字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指尖轻轻按在眉心,系统界面应声展开,那些曾经灰扑扑的权限条此刻全泛着鎏金的光——原来这才是签到三百年真正的奖励。
"规则的观测者是活人,而您..."我抬头盯着真仙逐渐龟裂的面门,故意拖长尾音。
他喉结剧烈滚动,眼白里血丝暴起,活像被拔了鳞片的毒蛇。
我猛地指向仍蜷在我脚边的小红莲,"才是真正的'天道之眼'!"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了三震。
小红莲原本毛茸茸的耳朵"唰"地消失,火红的皮毛如潮水退去,露出底下流转着血色流光的本体。
她越升越高,越变越大,最后竟化作三千丈高的血色巨莲,每片莲瓣都刻着与古碑同源的金色符文,连演武殿的穹顶都被撑出蛛网般的裂缝。
"五万年前我本是天道本源碎片,"红莲的声音不再是软乎乎的奶音,带着古钟般的轰鸣,"被您封印在棋盘最底层,用十二大派的气运当锁链!"她莲蕊中跃出一道金光,正正射在真仙胸口——那里浮现出半枚与古碑一模一样的纹路,像道狰狞的伤疤。
真仙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震得我耳膜生疼。
他手臂上的因果锁链竟开始逆向旋转,原本腐蚀他的金纹瞬间变黑,顺着锁链爬向演武殿外的天空。
我瞳孔骤缩——十二大派的方向同时腾起黑光,青云宗的镇派松、苍梧观的八卦台、万毒窟的蚀骨鼎...所有标志性建筑的虚影浮现在空中,与真仙的身影连成巨大的阵图。
"你以为我在下棋?"真仙的脸彻底裂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骨茬,"这整个修真界,都是我祭炼新天道的祭品!
三百年前篡改规则,五百年前散布魔修,千年...啊!"
他的话被锁链绞断。
我突然看清阵图中央的核心——竟是新天道的本源,此刻正悬浮在真仙眉心,表面爬满我从未见过的暗纹。
原来他要的不是掌控天道,是彻底摧毁旧天道,用亿万修士的生机重铸一个完全由他操控的"新天道"。
"哥。"周青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片羽毛。
我低头,他的手指正指向红莲。
那血色巨莲的莲瓣不知何时垂落下来,最中央的那片正缓缓卷起,尖端泛着比之前更浓的红——不是灵气,是杀机。
演武殿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我抬头,李慕白已站在我身侧,他的剑没入鞘中,目光却紧盯着红莲的莲瓣。
真仙的锁链还在腐蚀他的肩膀,但此刻我顾不上这些了。
红莲的眼神变了,不再是跟着我讨灵果时的单纯,她望着我的目光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像是回忆,像是抉择,更像是某种被唤醒的使命。
"小心..."周青的手从我的衣襟滑落。
我接住他,抬头时正看见那片莲瓣轻轻一颤,尖端的红芒刺破空气,在我心口处投下一片阴影。
那片莲瓣刺破空气的声响比任何灵剑都要锋利。
我望着红莲眼尾的金纹顺着鼻梁爬向眉骨,突然想起她第一次缩进我掌心时,绒毛扫过虎口的痒意——那时她追着我要吃灵瓜,说等我成了天下第一,要坐在我的剑鞘上看遍十二大派的云。
"噗。"
尖锐的痛从心口炸开。
我踉跄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断柱上,却感觉不到疼。
莲瓣没入心口三寸,血珠顺着花瓣的金纹往上爬,像条逆游的赤蛇。
红莲的声音混着血沫灌进耳朵:"新天道核心需要本源认证...你是宿主,是钥匙。"她的瞳孔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星图,那是我在古碑裂缝里见过的纹路,是五万年前就刻进天道骨髓里的密码。
"系统!"我咬着牙低喝,识海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
机械音像冰锥扎进太阳穴:"检测到上古天道代码,是否执行'格式化'协议?"选项框在视网膜上跳动,红底白字的"是"与"否"比真仙的锁链更灼人。
我盯着怀里周青逐渐冷去的指尖——他的菱形印记还在渗血,把我的衣襟染成暗紫,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签到时系统说过的话:"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者,格式化是唯一破局之道。"
"嗡——"
天地突然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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