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计!”李长天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赞赏,“那我们…下一步?”
“火,已经点起来了。”陈墨收起令牌,目光锐利,“但还不够旺!我们要做的,是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烧得更广!让漕帮的人坚信,就是‘狼主’下的手!让恐惧和仇恨,彻底撕裂他们!”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潦草的地图,指着上面标注的“漕帮码头”区域。
“大锤,天亮之后,你去找几个以前在码头扛过活的兄弟,或者…花钱找几个嘴碎的地痞无赖。”陈墨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让他们在码头、茶馆、赌档这些漕帮聚集的地方,悄悄地、神秘兮兮地散布消息。就说…就说阎舵主出事前,好像和‘上面’的人(指代狼主或周文焕)因为一批‘货’闹得很不愉快…那批货…好像是什么‘贡品’?或者…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总之,说得越模糊越好,越神秘越好!让他们自己去猜!”
“贡品?要命的东西?”王大锤挠挠头,有些不解。
“对!”陈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阎霸掌控漕运,什么‘货’最值钱?什么‘货’最要命?沾上‘贡品’两个字,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再加上‘狼卫’令牌出现在现场…由不得他们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明白了!”王大锤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搅浑水,让他们狗咬狗!”
“还有,”李长天忍着痛,补充道,“让那些人再添把火…就说…就说阎舵主好像暗中查到了‘上面’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想拿捏对方…结果…”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妙!”陈墨抚掌,“祸从口出,知道的太多…这理由,太合理了!漕帮那些大小头目,为了争夺舵主之位,为了撇清关系,也为了向‘狼主’表忠心或者复仇,必然会死死咬住这点,把水搅得更浑!”
计议已定。王大锤顾不上疲惫,趁着天色未明,再次潜入夜色,去寻找散布谣言的“种子”。
小屋再次陷入寂静。油灯如豆,映照着李长天苍白而疲惫的脸。失血过多和伤口的剧痛让他极度虚弱,但他强撑着精神。
“陈墨…柳红袖她…到底是什么人?”李长天低声问道,这是他心中最大的谜团。“隐门?狼卫令牌?她对‘狼主’和周文焕的恨意…似乎不比我们少。”
陈墨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深不可测。她的手段、心机、对局势的把握,都远超常人。‘隐门’…我遍览典籍,从未听闻有此组织。但她的目的,目前看来,与我们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长天肩头的伤上,忧心忡忡:“当务之急,是你的伤。柳姑娘的药虽然神效,但箭毒入体,又经河水浸泡,伤口反复崩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大夫,弄到对症的解毒药。”
李长天苦笑:“城里的好大夫,都在富户官宦家里坐诊。我们…哪请得起?也见不到。”
“或许…”陈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从怀中摸出了那枚温润的碧绿玉佩——苏宛儿留下的信物。“我们…还有一条路。”
李长天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苏”字上,眉头紧锁。苏家…那个身份尊贵、心思难测的苏小姐…她的玉佩,是福是祸?
“云锦记…秦掌柜…”陈墨低声道,“皇商苏家的产业。或许…那里能弄到一些珍贵的药材,或者…认识一些不惧权贵的大夫?苏小姐欠你救命之恩,这玉佩,或许就是敲门砖。”
李长天看着玉佩,又看看自己剧痛的左肩。尊严和生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往往没有选择。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枚冰凉的玉佩。
“天亮之后…我去一趟。”
天刚蒙蒙亮,河间府城东漕帮码头区域,已然如同炸开了锅!
阎霸暴毙于醉仙酿雅间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整个漕帮上下震动!码头上,往日喧嚣的卸货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大小头目们聚集在分舵的大堂里,争吵声、怒骂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娘的!肯定是‘狼崽子’们干的!令牌都丢在现场了!当我们是瞎子吗?!”
“放屁!令牌也可能是栽赃!阎爷最近跟周扒皮(周文焕)走得那么近,说不定是周扒皮眼红我们漕帮的进项,卸磨杀驴!”
“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给阎爷报仇!还有…谁来接舵主的位置?!”
“报仇?说得轻巧!对方是‘狼主’!还是府台大人?我们惹得起谁?!”
“那批‘货’!阎爷出事前,好像就是因为那批‘贡品’丝绸的事情,跟‘上面’闹得很僵…”
“嘘!你找死啊!这事能乱说?!”
“怕什么!阎爷都死了!我看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想拿捏人家,结果被灭口了!”
“对啊!听说那批货牵扯到…”
流言如同野火,在恐惧和愤怒的浇灌下,在王大锤暗中散播的“种子”催化下,以惊人的速度在漕帮底层和码头苦力间疯传!内容越来越离奇,指向越来越明确——矛头直指“狼主”和周文焕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漕帮内部本就存在的派系倾轧和对权力的渴望,瞬间被点燃!要求彻查“贡品”事件、为阎霸报仇的声音甚嚣尘上,而主张隐忍、向周文焕投诚的声音则被斥为懦夫和叛徒!漕帮,这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在失去了首领之后,正迅速滑向内斗和分裂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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