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穹顶的碎石砸在光茧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慕星黎的银灰色灵力屏障被血影侵蚀出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像细针扎进她的识海。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前世慕华安将她推入血池时，耳边也是这样轰鸣的杂音，腐臭的血气裹着剧痛漫过全身，最后连魂魄都被啃噬得只剩残片。
"稳住。"她咬着后槽牙对身侧的白璃残影说，指尖在法诀上又紧了三分。
白璃的狐纹与她后颈的九尾印记同时泛起微光，那是血脉共鸣的震颤。
慕星黎能感觉到有温热的力量顺着皮肤纹路涌进体内，像是有人隔着时空在推她一把。
白璃望着她紧抿的唇，眼底的虚无终于泛起涟漪："你问我为何而来？"她的声音像风穿过枯竹，"我以神魂为引封印血影之力时，便在这神殿刻下了血脉共鸣的锁。
能走到此处的，唯有九尾后裔。"
慕星黎的瞳孔微缩。
血影之力的腐臭突然浓重十倍，她甚至能听见银纹藤被腐蚀时发出的嘶鸣。
光茧外的雾气被染成暗红，一个裹着血纱的身影踏着血雾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黑的脚印。
"苏绫。"慕星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灵力屏障上的裂痕瞬间蔓延至半面。
前世这个总替她整理发丝的师姐，会在她修炼时往灵茶里下蚀骨散；会在她被慕华安囚禁时，隔着铁窗说"师妹的血脉，本该属于我"。
此刻苏绫的眼尾染着血斑，发间的珊瑚簪子泛着妖异的红——那是用百名处子修士的精血祭炼的邪器。
"真没想到。"苏绫的笑声像生锈的刀刃刮过耳膜，她抬手抚过自己颈间的血玉，"当年在千幻神宗，我费尽心机偷你半滴灵血，如今倒成了追踪你的线索。"血玉突然爆出血光，她指尖凝聚的血团如活物般扭曲着冲向白璃残影，"只要拿到这老东西的意志之力，邪修大人说......"
"说你能取代我成为九尾血脉正统？"慕星黎打断她的话，银金双色灵力在掌心翻涌。
她没硬接那团血影，而是侧身引动神殿穹顶的狐纹图腾——前世被慕华安烧毁的图腾，此刻在血脉共鸣下竟泛起幽蓝的光。
那是上古神族用来镇邪的净世火！
"轰！"
血影与狐火相撞的轰鸣震得慕星黎耳膜发疼。
苏绫的血团被烧出个大洞，她踉跄后退两步，嘴角溢出黑血："你......你怎么可能唤醒图腾！"
慕星黎的灵力屏障"啪"地碎裂。
她踉跄着扶住白璃的残影，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刚才那招耗光了她体内七成灵力，可当她抬头时，眼底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因为这里的图腾，认的是九尾血脉的魂。"
苏绫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尖笑起来，血玉在掌心捏得粉碎："那又如何？
你以为仅凭这点手段就能拦我？
邪修大人给我的血影丹，足够我耗死你——"
"够了。"
白璃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她原本半透明的身影凝实几分，指尖拂过慕星黎后颈的印记，"小友，该做决定了。"
慕星黎一怔。
她顺着白璃的目光看向残影深处，那里有团被血雾缠绕的幽光——那是白璃真正的意志核心。"我的意识被封印千年，血影之力早已浸透这方空间。"白璃的声音带着疲惫，"要彻底唤醒我，需要有人献祭三魂七魄中的一魄。"
空气瞬间凝固。
慕星黎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献祭一魄意味着修为倒退三百年，更甚者可能留下魂裂之伤。
她望着白璃眼中的恳切，又想起前世血池里那些被抽干精元的修士——如果苏绫拿到意志之力，整个修仙界都会变成第二个血池。
"我愿意。"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被白璃抓住手腕。
"不可！"
熟悉的清冽嗓音穿透血雾。
慕星黎猛地转头，就见黎玄澈的身影从虚空中踏出。
他的玄色道袍染着血渍，发间的银冠歪向一侧，平时总是从容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他抬手间，一道金色屏障将她与白璃护在身后，指尖的神族咒印正在凝聚，每一丝金光都像要灼伤他的皮肤。
"师尊？"慕星黎的声音发颤。
她这才注意到黎玄澈的唇色惨白如纸，眼角有血丝蜿蜒至下颌——那是神魂受损的征兆。
黎玄澈没有回头。
他望着步步紧逼的苏绫，掌心的咒印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慕星黎看见他喉结滚动两下，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将她往身后又推了推。
金光中，古老的神族符文浮现在空中，每一道都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
苏绫的血影在金光前寸寸碎裂。
她惊恐地后退，却被咒印的余波掀翻在地。
而黎玄澈的身体开始泛起半透明的光，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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