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怎么敢!"曹爽的声音开始发抖,"我要见太后!我要见陛下!"
钟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曹公,省省力气吧。"他转向甲士,"带走。"
曹爽被粗暴地拖起来时,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兵书竹简。那些他熟读的兵法韬略,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他突然想起父亲曹真临终前的叮嘱:"儿啊,朝堂之上,最险恶的不是明刀明枪..."
春风从敞开的房门灌进来,吹灭了案上的烛火。黑暗笼罩书房的瞬间,曹爽终于明白——这场仗,他输得彻彻底底。
正始七年三月二十日
三月的洛水本该是碧波荡漾、游人如织的好时节。河岸边的垂柳抽出嫩绿的新芽,粉白的杏花开得正盛,空气中本该飘散着花香与青草的气息。可这一日,河畔却挤满了神色各异的百姓和全副武装的士兵,肃杀之气压过了春日的生机。
曹爽被押到河边时,镣铐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他眯起被阳光刺痛的眼睛,看见何晏、邓飏等人已经跪成一排。何晏那一头总是精心梳理的黑发如今散乱地披散着,再也看不见往日敷粉熏香的风流模样;邓飏的官袍沾满污渍和血迹,脸上还有受刑后的淤青,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曹爽!”杨综突然在人群中大喊,声音嘶哑得几乎不似人声,"我早劝你除掉司马懿,你不听!今日之祸,皆因优柔寡断啊!"
曹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烧过,嘴唇皲裂出血。恍惚间,他想起出征前杨综的劝谏,那时自己是如何不屑一顾;想起司马懿病恹恹地躺在榻上,连粥都喝不进去的样子;想起自己轻敌大意,在军帐中饮酒作乐的种种...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可惜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午时已到——行刑!"
监刑官的声音像一记闷雷,在河岸上炸开。刽子手的大刀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第一个是何晏,这位以清谈闻名的名士在刀落之时,竟还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仿佛要去参加一场宴会。刀光闪过,头颅滚落时,围观的百姓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却伸长脖子看得更仔细。
接着是邓飏、丁谧、华珽...一个接一个,鲜血喷溅在早春的泥土上,染红了整片洛水河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几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在低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轮到曹爽时,他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镣铐哗啦作响:"我要见陛下!我是托孤大臣!司马懿矫诏!"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像困兽最后的嚎叫。但很快,几个士兵就将他按倒在地,粗糙的沙石磨破了他的脸颊。冰凉的刀刃贴上后颈的瞬间,曹爽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教他骑马的情景——那时阳光也是这么明亮,父亲的手温暖而有力...
那一天,洛水为之断流。数万颗头颅滚入河中,河水被染成了暗红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岸边的柳树新发的嫩芽上,挂着细小的血珠,在阳光下像一颗颗红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远处的高台上,司马懿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白发在风中飘动,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风吹起他的白须,遮住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场血腥的屠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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