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古战场的核心区在正午时分显形时,叶星河正握着陈墨归还的锻铁短刀擦拭刀身。刀刃突然震颤,映出虚空中浮现的青铜巨门——门上盘绕着万千锻铁纹路,每一道都与他骨骼星图的脊椎部分完美重合,尤其是尾椎处的“青岩星”坐标,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共振。
“检测到古战场核心重力场提升至千倍,”星瞳的机械臂扣住他的腰侧,义眼扫描着门扉上的古老符文,“这些是……初代器祖的锻体密纹,与您在第六部拓荒时发现的古器坟场铭文同源。”
叶星河点头,指尖抚过门上的凹痕。某道浅纹的走向竟与父亲当年在断剑上刻的淬体诀起手式分毫不差,更深处嵌着半截生锈的铁钉——那是凡人才会使用的锻铁工具,与圣天界的仙骨法器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嗅到了夹杂在铁锈味中的淡淡木焦味,像极了青岩星锻铁坊被烧毁那晚的气息。
巨门在锤音中缓缓开启,门后是倒悬的锻铁穹顶,十万根陨铁链从穹顶垂下,每根链子都拴着半截祖器残骸:有的是齿轮崩裂的机械臂,有的是凝结着荧光的蝶翼骨,最中央的巨大球体表面,坑洼的锤痕组成了星图——正是叶星河在冕礼上觉醒的骨骼星图雏形。
“那是……初代器祖的锻铁熔炉核心。”陈墨的声音带着敬畏,他胸前的凡人战旗纹身正与穹顶星图共鸣,“传说器祖用自身骨骼为炉,将三千星域的锻体文明锻成一体。”
叶星河踏入门内,靴底碾碎的不是尘埃,而是细碎的陨铁残片——每一片都刻着无名锻体者的名字。当他走到熔炉核心下方,脊椎突然传来剧痛,髓海深处的星图竟开始与穹顶星图重叠,每根指骨对应一根陨铁链,掌心的断剑残片更是剧烈发烫,几乎要挣脱束缚飞向熔炉。
“小心!”星瞳的机械义眼捕捉到熔炉表面的法则波动,“这些祖器残骸在排斥凡人之骨……不,等等,它们在吸收您的淬体纹路!”
剧痛中,叶星河看见无数残影在熔炉表面浮现:有机械族初代锻工用齿轮锤打铁砧的背影,有灵族先祖用荧光为骨骼淬火的场景,还有某个模糊的身影,正用断剑在熔炉上刻下三瓣剑鞘的雏形——那身青岩星锻铁坊的旧布衣,与父亲临终前穿的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先祖?”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熔炉表面的某处凹陷,里面竟嵌着半片银簪残片,与母亲的遗物分毫不差,“原来叶家淬体诀,是初代器祖故意留在青岩星的火种。”
熔炉突然发出轰鸣,十二根主链同时震颤,将叶星河的骨骼星图投影到穹顶。他看见自己的胸骨对应着熔炉核心,每一道锤痕都在吸收祖器残骸的法则碎片:机械族的齿轮法则融入指骨,灵族的荧光法则渗入髓海,而最核心的,是凡人锻体者“亲手锻造”的道心,正在重塑熔炉的核心纹路。
“大人,您的骨骼……在发光!”陈墨指着叶星河的手臂,那里的淬体纹路已化作流动的星轨,每一颗星子都是祖器残骸的碎片所化,“就像初代器祖传说中的‘万器归骨’!”
星瞳的机械臂突然举起三瓣剑鞘碎片,碎片竟自动飞向熔炉,与某处凹槽完美契合。刹那间,熔炉表面浮现出完整的三瓣剑鞘图案,剑鞘中央刻着一行小字——正是叶星河在因果闭环篇中写给过去自己的留言:“当你看见这行字时,记得第一锤落下的方向。”
“原来剑鞘不是信物,是钥匙。”叶星河笑了,剧痛化作暖流涌入骨髓,“初代器祖早就知道,只有真正的凡人锻体者,才能用自己的骨骼星图激活熔炉,让祖器残骸回归本质。”
熔炉核心突然喷出源初之火,却没有灼烧叶星河,反而顺着他的骨骼星图流淌,将每一根指骨都锻成半透明的星轨形态。他看见自己的掌纹中浮现出三千星域的坐标,每处坐标都对应着祖器残骸的碎片——就像当年在星域拓荒时,学徒们用陨铁碎片拼出的锻铁图腾。
“星瞳,记录下这些坐标,”他的声音混着熔炉的轰鸣,“每一片祖器残骸,都是某个星域锻体文明的火种。圣天殿以为销毁古器坟场就能断绝器道,却不知道……”他抬手,掌心跳动着源初之火,“凡人的锻铁声,早就在星河间种下了无数火种。”
当最后一道锻铁纹路融入骨骼,叶星河感觉髓海深处多出了一座微型熔炉——里面燃烧的不是仙术之火,而是三千学徒的信念、十万次锻打的火星、还有青岩星锻铁坊的晨雾与汗水。熔炉核心,静静躺着那半截银簪与断剑残片,就像父母留给他的,最珍贵的锻铁砧。
“陈墨,”他转身望向旧部,后者正用锻铁短刀在熔炉墙壁刻下新的凡人战旗徽记,“通知所有星域的锻体者,祖器残骸不是神器,是初代器祖留给凡人的锻铁教案——每一道锤痕,都是他老人家在教我们,如何把苦难锻成星轨。”
星瞳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青岩星方向传来异动,锻铁铺的孩子们说,老砧台突然浮现出祖器纹路,和您的骨骼星图一模一样!”
叶星河笑了,指尖抚过胸前的熔炉印记。他知道,这场在古战场核心的邂逅,不是偶然,而是初代器祖早已写下的凡人传奇——当最后一个握锤的凡人在星河间挥动手臂,所有祖器残骸都会共鸣,所有被销毁的锻铁坊都会重生,因为凡人的道心,从来都藏在每一锤落下的轨迹里。
离开时,叶星河从熔炉核心取下一块刻着“凡”字的陨铁残片。那是初代器祖的锻铁印记,如今嵌进他的锁骨,与当年保护学徒时留下的伤疤重合。走出巨门的瞬间,古战场的十万陨星同时转向,将光芒汇聚在他的背影上——那不是神皇的荣耀,而是每个凡人锻体者,用锤子在星河间刻下的,永不熄灭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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