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衡心里有些难受,分明是个好仙灵,也分明是个好姑娘,为何到最后却得不到半点该有的结局?反倒是恶人逍遥法外?
“因为恶人声名昭昭,不是恶名。”
“众人早就被迷了眼,当然觉得恶人做的都是善事,那些看明白、遭受着的人,要么是百口莫辩,要么还要被群起而攻之。”
管殷这些结论并不是从什么高深的社会问题里的出来的,而不过是平日里的教学。明明看得清每个学生的目的,可偏偏有时候黑白却很难说得清。
“可这样不好,难道写个剧本还要让那些无可奈何一次次发生么?或许你今天的一句台词,就是往后里一个人坚持下去的支柱,或许……”
“或许就能够等来应该得到的那一天。”管殷有管殷的现实,程衡也有自己的倔强,“好人就应该有个好结果!”
于是,五彩云开,每一缕云丝都被与金线绞在一起,分明是神仙到处。
霎时间天晴雾散,云中跃出三位衣冠齐整的神仙。手持青玉珪,上遮宝华盖。
管殷和程衡认不分明,倒是先前那青松灵俯首而拜,铁链的那一端也蹦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儿来,对着云上三神磕头如捣蒜。
“大帝,小的是奉命来捉这成了精的松树灵,并非是假公济私……”还没等三神开口,那青面獠牙的小鬼儿已经解释开了,“大帝,这成了精的树灵,害了一个妙龄女子的性命,如此小的领了命这才捉拿于它。”
至于那青松灵也不解释,长身跪立,端得是未折腰身,管殷和程衡这才想起刚才那青松灵被拘走之时,分明也是这样的悔而不卑。
【北折桂令】(丑扮小鬼拜介,生扮青松灵拜介)忍割抛百载根冠,[岂弃了]云海青石,未敢独活。
宣纸上的字迹随着程衡这一念彻底变化,管殷睁大了眸子看着上面的内容,倒想看看这山、这松会有个如何不同的结局。
“尔等随真人身侧修习仙法,蒙轩辕黄帝点化成人。非是邪妖之属,本当神仙之列。此番无意害人,未抵过往功德。”
“然管氏冤屈未白,因果未了……”
“[未了]义士冤仇,忠心赤胆,照史巍峨!”
青松灵眉宇之间挂满了悲悯的愁情,倒是那小鬼连滚带爬的往前走了走,手里拎着的铁链“叮叮当当”,在山林中好一阵回响:“大帝,这松树精……树仙爷爷不下地府,小的,小的该如何回禀啊?”
“我这边笑颜皱锁,看他将泪眼婆娑。”
三官大帝考校功过,虽有一错,凭青松灵往日功绩,犹可升为仙官。喜从中来,青松灵同天官、地官、水官三位大帝却皆不曾忘了那管氏姑娘……
“管氏女忠孝双全,气芳节高。感天动地,有升仙之分。玉皇降旨,十殿阎君自不会难为于你。”
[光照照]明月银箔,[风簌簌]紫竹林坡,[坚挺挺]峻岭长松,[柔漫漫]柳岸清波。
宣纸上的笔墨,不再是青山埋骨。管殷和程衡对望的片刻,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这到底是黄山里的仙灵所愿,还是两个人心里祈盼着好人好报的顺遂?
无风云漫,人不在山巅,云海就在身侧,悠扬凄婉的声响中,云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南江儿水】日景如丹赤,[黟山]似染墨。柔心绵魂仙灵祈。五岳三山说功过,千峰万壑寻精魄。
“啊,云娘……”有了松灵,自然也少不得云灵、石灵,方才青松灵也说过他们的名姓,石成人形,矗立山巅,似乎摇摇欲坠,可目光却没有从云娘的身上移开。
“云娘,那管氏女的魂魄自然会去地府,你又何必苦苦寻找。”
云娘哭了,于是一场雨把原本灰黛的黄山浇得青翠。
“哎呀,[好愁呵]倩影何方藏躲。[却原来]良善难活,[怎将]法术[全]拿来惩恶!
【北雁儿落带得胜令】[为御极]如此求祉福,[盼长生]倒也成灾祸。[祈上天]恩德何必寻,[告后土]苦难谁来赦。穿戴[锦]绣绫罗,耳边[四]海笙歌![怎说是]蓦地无端火,[分明是]沉积有情磨。(旦扮云娘泣介)哭悲,[应早知]春色今非昨。哀怜,[往何处]叹平生混沌浊。
“说起来这云经历的也不是只这一处黄山,见多了人间悲欢离合,难得遇到福地修成了仙,出手想去为人打抱不平做不到,在她眼里,反而害了那姑娘一命……”
程衡看见云娘,难免推己及人……灵,做了那么久的教书先生,程衡也渐渐意识到自己能在一个社会里改变的不多。
“为学生选择一条好路”容易,却不知道结果如何。“劝人向善”总是无过,可做起来又难上加难。
“可我分明就是害了她一命,若没有这一梦,也不至于早早香消玉殒。”
每一滴落在衣衫上的雨都带着云娘的声音,颤抖着,不知是风还是云娘的愁。
【南侥侥令】分明为心慈,企料酿成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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