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差一刻就月潮了!"周明远扑向骨笛,却被王九横刀拦住。陈玄捡起骨笛,发现笛身刻着的粟特文竟在流血,译过来竟是"陈玄之魂,波旬之引"。李淳风走到祭坛前,只见坛上摆着巧儿的金步摇、白衣男子的翡翠笛碎片,以及一卷泛黄的《波旬教密典》,扉页上用活人血写着:"当双生魔笛合鸣,天枢星降世,死者复生,生者为奴。"
"你想用陈玄的血,让波旬教的初代神使借天枢星重生。"李淳风合上密典,罗盘指针终于归位,"但你忘了,天枢星虽为北斗之首,却需依附北极星而存,就像邪术永远斗不过天理。"周明远突然露出诡笑,看向陈玄身后:"你以为赢了?真正的笛声...才开始呢。"
陈玄猛然回头,只见观星台入口处站着个黑袍人,手中握着支漆黑如墨的笛子,正是巧儿提到的"主笛"。那人揭开兜帽,陈玄瞳孔骤缩——那竟是与他容貌 identical 的少年,眉心朱砂痣比他的更红,如同滴着血。
"这才是完整的'双生魔笛'。"周明远爬向黑袍人,嘴角渗着黑血,"他是你的孪生兄弟,波旬教真正的神使血脉...而你,不过是用来引星的容器。"陈玄感觉天旋地转,巧儿留下的光点突然化作碎片,拼出他幼年被抛弃在道观门口的画面——原来他生来就被选为祭品,双生兄弟才是邪修的本体。
黑袍人举起墨笛,笛声中带着超越尘世的诡谲,竟同时包含五音十二律。李淳风急忙重整律管,却发现所有音调在墨笛声中都变得破碎不堪。陈玄感觉后颈印记重新浮现,与兄弟眉心的痣遥相呼应,祭坛上的青铜鼎突然沸腾,喷出的黑雾中,隐约可见波旬教初代神使的虚影。
"破阵的关键...在音律之外。"李淳风突然想起《乙巳占》中"乐由天作,礼以地制"的记载,抓起浑天仪上掉落的天枢星铜球,砸向祭坛中央的"天根"氐宿方位。铜球撞击地面的瞬间,竟发出洪钟般的巨响,与墨笛声形成奇妙的和声——那是星辰运行的天然韵律,非人力所能模仿。
黑袍人脸色剧变,墨笛出现裂纹。陈玄趁机握住兄弟的手腕,两人血脉共鸣之处,竟浮现出完整的曼陀罗图案。巧儿的光点碎片突然聚成凤凰形态,鸣叫着冲向天际,天枢星铜球应声炸裂,化作万千星光洒在观星台上。
周明远发出最后的惨叫,身体被星光分解成齑粉。黑袍人墨笛尽碎,不甘地瞪着陈玄,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陈玄瘫坐在地,望着掌心逐渐淡去的曼陀罗印记,听见李淳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星象可被篡改,但人心的善恶,才是真正的天命。"
观星台外,东方既白。李淳风捡起散落的律管,发现其中一支染上了巧儿的血,竟能吹出清脆的角音,如同春日里最早的莺啼。王九收拾起周明远的人皮囊,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观星台地下密室的地图,密室中央标注着"血月牵星阵·终章"。
"师父,那黑烟..."陈玄指着兄弟消失的方向,声音仍在发抖。李淳风望向天际,只见天枢星已回归原位,心宿二重新绽放光芒:"波旬教的邪术虽强,却不知星辰轮转自有定数。你体内的血脉之力,今后需善加利用。"他拍拍弟子肩膀,袖中罗盘突然指向皇宫方向,"现在,我们该去面见陛下了——有些关于星象的真相,需要让天子知晓。"
三人离开观星台时,晨钟恰好响起。陈玄回头望去,浑天仪上的婴儿骸骨已化作尘埃,唯有巧儿的金步摇残片留在祭坛上,在晨光中闪着微弱的光。他知道,这场与星辰和邪术的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长安的天空恢复了应有的清明。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隐约的琴音,正是李淳风方才用过的角音,曲调中充满了新生的希望。陈玄握紧桃剑,剑柄上的曼陀罗印记虽已消失,却在他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是对天道的敬畏,也是对人心光明的坚守。
观星台的阴影中,一片黑色鳞片悄然滑落,顺着台阶滚进黑暗。某个更深的角落里,响起低沉的笑声,伴随着竹笛轻颤的声音:"血月...终将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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