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颔首,转而看向元韫浓,眸光微深:“至于擅闯宫门一事,当夜金吾卫名录,是本王下令抹的。”
登时满朝哗然。
“一派胡言!你调遣金吾卫,本官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统领怒道。
金吾卫如今是他管辖,裴令仪怎么可能在刚回来那一日就调遣了金吾卫,还直接撕了那几页记录?
“怎么?”裴令仪挑眉,“不过是调几个翊卫,还需向白统领报备?”
“阿姊受委屈了。”他望向元韫浓,声音不轻不重,“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却无人知晓,还有用险恶之心揣度阿姊。既然阿姊不说,我来替阿姊说。”
他仿佛是痛心疾首的模样,才替元韫浓说出了这些事情。
元韫浓配合地别过头,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抹了抹泪水。
“陛下不可听信他们一面之词!朝荣郡主,荣宠斯僭,取乱彝章。”丞相上前一步,作揖道,“陛下不可因怜惜惠贞长公主,而如此怜其女。”
“恩宠太过,不合规矩?”裴令仪问,“长公主是陛下亲姐,又受了冤屈不明不白被赐死,如此冤案出自于谁人之手,难道丞相不明白吗?”
众人瞠目结舌。
裴令仪在这场面直言这样的话,可以说是直接跟太后党派撕破脸了。
惠帝依然沉默。
大理寺少卿见惠帝没有直面这个问题,便道:“陛下自有陛下的决断,如今商议的是朝荣郡主闯宫门一事,清河王怎么转移话题呢?”
“事出有因,郡主方才说得一清二楚,梁大人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若这么说来,做错事情的又何止是郡主,本王、梁大人、丞相乃至于陛下,通通做错了。”裴令仪半眯起眼睛。
“此事起因是为了郡主,陛下作为天下之君父,怎会有错?清河王真是口出狂言,大逆不道!”大理寺少卿尖声喊了起来。
元韫浓呵了一声:“那些昏君自个儿把朝纲败坏,亡国反倒是来怪女钗裙。如此千错万错,都怪到了我身上了?”
她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惠帝了。
元韫浓扫了一眼大理寺少卿,轻蔑道:“我看梁大人你是读书不甚解,是非不分,竟是个书呆,也能坐到这三品官的位置上。”
大理寺少卿一时语塞。
“要我说来,你这大理寺少卿不做也罢,趁早洗手回家给令正做羹汤吧,退位让贤给小沈大人罢。”元韫浓嗤笑。
裴令仪也笑了一声:“阿姊何必如此刺激梁大人?梁大人可是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怕大理寺寺丞升官太快,抢了他位置呢。”
“这是元家的事情,又与清河王何干?清河王何必三番五次插话干涉?”丞相冷眼相看。
裴令仪挑了一下眉梢,“当初是陛下叫岐国公认本王为义子,也是陛下下旨允本王同朝荣郡主定亲,亲上加亲,如今本王离这元家人只差完婚了。”
“临门一脚,待到本王同郡主完婚,便是实打实的元家人了。而如今,再怎么说来,本王也是半个元家人啊,怎么就管不得这事了?”他的模样看着甚至有些得意。
孙鹃纨不忍直视。
朝臣们听着也觉得古怪,裴令仪这话说的,像是成了婚就要上门去当赘婿了。
不过这清河王也着实是奇怪,放着御赐的宅邸和原先的清河王府不住,偏偏还住在人家岐国公府。
也就先前一段日子住了会,如今又颠颠地跑去岐国公府住着原先的院子了。
难不成,这清河王真是喜欢去做倒插门?
裴令仪还要问惠帝:“此事还得多亏了陛下天赐良缘,陛下觉得呢?”
裴令仪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在惠帝眼里,是同挑衅无异。
惠帝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清河王已是位极人臣,又是王侯。如此亲自向朕来讨要一桩婚事,朕岂能不答应?”
“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唯有杀之。”裴令仪半是玩味地说道。
他压低了眉骨,眼睛微微眯起,眼眸弯起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透着阴鸷和杀意。
“既然已是封无再封,陛下说这话,陛下就想要取我性命了吗?”他问。
裴令仪漆黑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暗潮,“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朕怎会有此意?”惠帝立即说道。
他被裴令仪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总觉得像是被茹毛饮血的野兽盯上了。
冷汗从额角渗出,惠帝又哆嗦着手去取了一颗丹药吞下。
白统领却冷笑:“清河王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怨怪陛下吗?你我身为人臣,理应为陛下分忧才是。”
“为陛下分忧之人是你白家吗?”元蕴英冷嗤,“在外头抛头颅洒热血的,分明是我们元氏,是清河王,是万千将士。”
又被截了话,白统领难压心中恼火,“这事提了多少遍了?不就是上沙场打打仗吗?”
萧煜冷冷道:“这话说得轻松,那怎么不见得白统领当时愿意站出来呢?”
“如今天下还算得上是太平,何必说如此煞风景的话?”丞相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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