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可曾去过仙鹤寮镇垒的红袖招会所?"
第三次送茶进来的秋荷,见杨十三郎正埋头处理天枢院送来的卷宗,连姿势都没改变一下,有意打岔道。
秋荷指尖轻抚茶盏边缘,胭脂染红的指甲在青瓷上刮出细微声响。
窗外细雨打湿书房外门廊的檐铃,她忽然倾身向前,衣领微敞,露出锁骨……盈盈一握,全都展现在杨十三郎面前。
"那里的'鹤影霓裳'......"她吐气如兰,"可是要褪尽罗衫的。"
杨十三郎摩挲卷宗的手指微微一顿,烛火在他眉骨投下阴翳:"……说正事。"
"听说今晨红袖招死了位姑娘。"秋荷突然压低嗓音,"正在跳褪羽舞时......"她指尖划过自己雪白的脖颈,"化作一尊玉像了。"
……
朱风蹲在巷口的槐树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眯眼盯着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庄园。红袖招的朱漆大门半开着,隐约能听见里头丝竹声声,夹杂着男男女女的笑闹。
"四哥,咱真要进去?"七把叉蹲在旁边的树枝上,眼睛直往庄园里瞟,"听说里头的小娘子,跳个舞能把人魂儿都勾走......"
"少废话。"朱风吐掉草茎,"杨首座说了,这地方有问题,让咱们扮成西域富商混进去查。"
七把叉嘿嘿一笑,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银袋子:"那敢情好,查案还能......哎哟!"
话没说完,朱风一脚把他踹下了树。
两人刚走到红袖招门口,一个穿绿衫子的龟奴就迎了出来:"二位爷看着面生啊?"
朱风挺直腰板,操着生硬的官话道:"西域来的,听说你们这儿有好酒好舞?还有好玩的……"
朱风说这话时,耳尖都红了……
龟奴眼睛一亮:"巧了!今儿个正赶上咱们魁首玉腰奴跳《鹤影霓裳》!"说着压低声音,"这舞跳到第三转,衣裳能一件件化作鹤羽飞走......"
七把叉听得直咽口水。
进了大厅,里头已经坐满了人。朱风被引到前排的软榻上,刚坐下就有侍女端来酒水。
他眯眼打量四周——水晶台上铺着雪白的鹤羽,四角点着鎏金鹤灯,灯芯烧的竟是胭脂膏子,甜腻腻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丝竹声忽然一变,满堂宾客都屏住了呼吸。
一袭红纱自梁上垂落,玉腰奴赤足踏着鹤羽款款而出。
她腰肢轻摆,纱衣随风飘动,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果然美得摄人魂魄……
七把叉看得眼都直了,手里的酒洒了半杯。
"《霓裳羽衣》第三转——"龟奴高声唱道。
玉腰奴双臂舒展,才旋下长裙,正要褪下所有衣物,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朱风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看见玉腰奴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白色,像是......像是上好的玉石!
"咔、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玉腰奴保持着起舞的姿势,彻底化作了一尊玉像。她唇角还带着笑,眼角却凝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满堂哗然!
龟奴们手忙脚乱地抬来屏风遮挡,宾客们议论纷纷。
朱风趁机溜到台边,指尖轻触玉像——冰凉刺骨,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更诡异的是,他在玉像的耳后发现了一粒珍珠,上头刻着个小小的"欢"字......
红袖招乱成了一锅粥……
龟奴们忙着安抚受惊的客人,几个穿金戴银的富商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嘴里嘟囔着"晦气"。
朱风趁机拉着七把叉溜到了后台。
"四哥,这、这也太邪门了!先查封了吗?"
七把叉结结巴巴地说,眼睛还不住地往台上瞟,"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变成玉像了?我还以为是鱼龙曼衍(戏法)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朱风没搭理他,蹲下身检查玉腰奴的妆台。胭脂水粉摆得整整齐齐,唯独一盒青色的香粉撒了一半。
他蘸了点闻了闻,顿时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赶紧甩了甩手。
"别碰那个!"
一个穿绿裙子的小丫鬟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抢过香粉盒子:"这是姑娘专用的'凝玉香',碰不得!"
朱风眯起眼睛:"你家姑娘平时都用这个?"
小丫鬟点点头,眼圈红了:"姑娘每次跳完舞都要抹这个,说是能养肤......"
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儿晚上,有个怪客人给了姑娘一盒新的,说是西域来的珍品......"
"什么样的客人?"
"戴着斗篷看不清脸,"小丫鬟打了个哆嗦,"但手特别凉,姑娘说他摸起来像块冰......"
七把叉突然"咦"了一声,从妆台底下摸出个小木匣。打开一看,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几颗珍珠,每颗上都刻着字——"欢"、"怨"、"痴"、"恨"......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小丫鬟脸色煞白:"这、这是姑娘的'泪珠串'......每次跳完《鹤影霓裳十二转》,都会掉一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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