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岑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却异常平稳，"我在古籍上看过理论...从未实践过。"
随着逆运的仙力源源不断注入，赤璃体内的魔气开始缓慢归位。但与此同时，岑墨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这种施术方式对仙族的损耗远超想象。
赤璃突然挣扎着抓住岑墨的手腕："停下...这样下去你也会..."
"别动！"岑墨低喝一声，加大了仙力输出。两股力量在赤璃体内交汇，竟产生奇妙的共鸣，将那些紊乱的魔气一点点导回正轨。但代价是岑墨的仙力正以可怕的速度消耗，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赤璃的伤口终于停止流血，魔气也趋于平稳。就在岑墨准备收功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震力突然从赤璃体内爆发，顺着连接两人的仙力直冲岑墨心脉！
"噗——"岑墨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栽倒。
"岑墨！"赤璃顾不得伤势，猛地扑上前将他接住。两人一起跌在冰冷的地面上，赤璃的手掌紧紧贴在岑墨后背，本能地将自己的魔元渡了过去。
奇迹般地，这股魔元没有受到排斥，反而如鱼得水般融入岑墨枯竭的经脉，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
"你这个...傻子..."赤璃声音发颤，将岑墨紧紧搂在怀里，"谁让你用禁术的？若是再晚一步收功，你的仙根就..."
岑墨虚弱地睁开眼，发现赤璃金色的眸子里盈满水光，有几滴甚至落在了自己脸上，滚烫得吓人。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擦去对方眼角的湿润："...哭了？"
"放屁！"赤璃恶狠狠地反驳，却把岑墨搂得更紧了，"是汗！"
岑墨轻笑出声，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他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赤璃半裸的上身还缠着染血的绷带，而自己则几乎整个人趴在他怀里。更要命的是，那股熟悉的魔气正在自己体内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温暖与满足感，仿佛漂泊多年的孤舟终于找到了港湾。
"我们..."岑墨刚想说什么，殿门突然被撞开。
"赤璃哥哥！"瑾清烟尖叫着冲进来，身后跟着魔尊和玄晔等人。当她看到相拥的两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玄晔眼疾手快地扶起岑墨，同时不着痕迹地挡住众人视线："疗伤而已，瑾小姐别误会。"
枯骨老人拄着拐杖上前，检查了两人状况后啧啧称奇："怪哉怪哉！小殿下伤势好了七成，而这位仙君居然能承受如此大量的魔气反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岑墨一眼，"两位的缘分，恐怕不浅啊。"
魔尊挥退众人，亲自扶起赤璃："感觉如何？"
"好多了。"赤璃目光却一直黏在岑墨身上，"父王，他..."
"我知道。"魔尊打断他，转向岑墨，"仙君今日援手，魔界铭记于心。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岑墨身上还未散尽的魔气，"此事若传回仙界，恐怕对你不利。"
玄晔立刻会意："今夜之事，在场诸位都不会外传。"他警告地瞪了瑾清烟一眼，"对吧，瑾小姐？"
瑾清烟咬着嘴唇没有回答，眼神复杂地在赤璃和岑墨之间来回扫视。
"我送岑墨仙君回去休息。"玄晔半扶半抱地带着岑墨往外走，低声问，"还能走吗？"
岑墨微微点头，却在经过赤璃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这次别又消失三年。"赤璃压低声音，指尖在岑墨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个微型传讯符，"我等你解释。"
岑墨耳根一热，匆忙抽回手，跟着玄晔快步离开。身后传来瑾清烟不依不饶的追问声和魔尊的呵斥，但这些嘈杂都仿佛隔着一层纱，唯有掌心那个发烫的符印真实无比。
回仙居的路上，玄晔突然开口："值得吗？"
月光下，岑墨看着自己袖口沾染的血迹——有赤璃的，也有自己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却在今夜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交融在一起。他想起赤璃落在他脸上的泪，想起那股温暖如归家的魔元，想起三年来每个辗转反侧的夜。
"我不知道。"岑墨轻声回答，却在心里悄悄补上后半句：但我不后悔。
仙居门前，洛凝雪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两人归来，她连忙迎上前："我准备了净心茶，可以帮助化解魔气..."话音未落，她突然瞪大眼睛，"岑墨仙君，你的眼睛！"
玄晔闻言一惊，仔细端详岑墨的面容："你的瞳孔...变成竖瞳了！"
岑墨疾步走到院中的莲花池前，借着月光看向水面倒影——果然，原本圆润的黑色瞳孔此刻竟如魔族般变成了细长的竖瞳，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红色。
"是魔气侵染。"玄晔眉头紧锁，"必须立刻净化，否则明日被帝君看见..."
"不必。"岑墨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明日我会告假不出。"他轻轻碰了碰眼角，那里还残留着赤璃的温度，"况且...这感觉并不坏。"
洛凝雪与玄晔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至少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内伤。"
夜深人静，岑墨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魔界代表团所在的方向。掌心的传讯符微微发烫，像极了某人任性又热烈的性格。他摩挲着玉佩，想起赤璃昏迷中那句"别为难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竖瞳在黑暗中看得格外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而这种改变，恰似那个人闯入他生命的方式——蛮不讲理，却让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赤璃..."岑墨轻声念出这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一次，他不想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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