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京城却发生了一件大“喜事”：灵昭公主要出嫁了
苏明玉站在皇后的栖凤宫门前，看着灵昭公主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她是来拜别皇后的。
三日后，灵昭公主就要远嫁苍狼国，与苍狼国三皇子和亲。
几个月前，苍狼国大皇子在大夏行刺辰帝，三皇子闷不吭声就出卖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重新与大夏缔结了盟约。
作为交换，辰帝亲自派人送苍狼国皇子回国，并承诺三皇子若能得到储君位，就将灵昭公主嫁给他。
这些事，苏明玉听慕容恪提过，慕容恪当初也与三皇子有利益交换。
大皇子在行刺辰帝时受了伤，慕容恪答应了他不会让大皇子活着回到自己的国土。
大皇子还没回到苍狼国国都，就因为手臂上的伤情不治身亡。
据说因为这件事，苍狼国皇后发了好大的脾气，非要让三皇子偿命。
可这一次，无论是苍狼国主还是二皇子，手段都非常强硬。
他们不但斩断了皇后的势力，还趁机清除了海外术士在苍狼国继续渗透。
苍狼国与大夏战了太多年了，再经历不起一场大战。
更何况与海外术士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们真正看中的，是大夏的未来，是宁王。
苏明玉望着檐角垂落的雨帘，这些事明明才发生不久，却恍如隔世。
恍惚间，她似乎还能记得灵昭公主提着琉璃宫灯闯进牢房说要救她时那副纯真无邪的样子。
皇后的宫门吱呀一声开启。
嬷嬷冷着脸出来："皇后娘娘说，和亲之事自有礼部操持，王妃不必费心。"
苏明玉攥紧袖口，突然抬高声音："臣妾听闻苍狼国使节对嫁妆颇有微词，若公主出嫁当日无人相送，岂非让蛮邦以为我朝轻慢？"
朱漆宫门豁然洞开，皇后端坐凤椅，指尖摩挲着茶盏上栩栩如生的牡丹纹："王妃倒是说说，满朝命妇，为何偏要你去？"
苏明玉跪在冰凉的金砖上，"世人皆知，公主与我家王爷自幼一起长大。如今公主远嫁，臣妾斗胆请旨，以全故人之谊。"
殿内忽起穿堂风，卷起皇后案头奏折。
苏明玉瞥见最上面那本写着"苍狼国求增战马三千"，突然福至心灵："臣妾愿以宁王府名义，添妆黄金千两。"
皇后眼神微动："哦？"
"苍狼国三皇子最喜中原典籍。"苏明玉抬头，"臣妾之前行走江湖，偶然间得到一本《山河舆图志》，亦可作添妆。"
皇后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你们夫妻倒是同心。"
她将一封信甩在苏明玉的面前。
“宁王前几日从南城传来了消息，下个月就会回京。
他在信上还特地提到了灵昭的婚事，希望本宫可以允你出宫送嫁。”
苏明玉微微一愣。
慕容恪要回来了？
看皇后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查出来什么东西。
这是不是也预示着，她可以离开皇宫了？
"母后，"大皇子突然从屏风后转出，"儿臣愿与宁王妃同去。
一来可显我朝诚意，二来也可防着那些蛮子耍花样。
皇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准了。"
她转头对苏明玉说道：“送完亲，你就回宁王府去吧，你夫君快回来了，总也得有人打理一下宁王府迎接。”
苏明玉喜不自胜：“臣妾遵旨。”
三日后，公主府。
灵昭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
大红色嫁衣上金线绣的凤凰本该振翅欲飞，此刻却像被笼中困兽。
她忽然伸手去扯凤冠，却被一双手轻轻按住。
"殿下，吉时未到。"苏明玉取下自己鬓边的白玉簪，换下她发间过于沉重的步摇，"这样可好些？"
灵昭怔怔看着镜中温婉的女子，忽然红了眼眶："王妃……"
苏明玉轻轻为她整理鬓发："殿下与我年纪相仿，就连我姐姐吧。”
“那怎么行。”灵昭勉强扯起一丝笑容，“你是我皇嫂，我若是乱叫，皇兄会打我的。”
苏明玉笑道：“他敢打你，我帮你打回去。”
灵昭捂着嘴笑了，笑着笑着却又瘪起了嘴：“真羡慕你们……”
"我……"灵昭忽然抓住她的手，"我其实不想嫁的。
之前用尽办法，甚至去勾搭之前那个锦衣卫指挥使苏明玉。"
苏明玉手上一顿，强自镇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皇嫂，告诉你一个秘密。
起初我只是想找一个陛下的亲信，故意气他。谁让他非要让我去和亲？"
灵昭苦笑："后来我发现，苏大人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本宫就想对他更好。
他死了，本宫才发现，本宫真的很喜欢他。"
她低下头，眼泪砸在嫁衣上。
苏明玉心中有些酸涩。
她扮作男装时，其实是很怕灵昭的纠缠的。
但她入狱后，灵昭护了她许多，她始终是觉得对这个纯粹的女孩有些亏欠的。
苏明玉只能轻拍她的手背："殿下……”
"皇嫂不必劝我。"灵昭擦去眼泪，"我知道，身为公主，这些都是命。只是……"
她忽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皇嫂能不能答应本宫，今后多替本宫去看看他？
他如今和他的义父三娘葬在一起，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苏明玉喉头哽咽，半晌才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经常替你去看他。"
"多谢你。"灵昭破涕为笑，"其实本宫也不知为何，虽然没见过你几次，却特别喜欢你，在你身上，有一种感觉，和他更像。"
苏明玉心头一跳，正要开口，外头传来礼官的唱和："吉时已到——"
灵昭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铜镜："皇嫂，本宫走了。"
她忽然转身，紧紧抱住苏明玉，"不管在哪里，本宫都会好好活着。您也要和皇兄好好的。"
苏明玉回抱住她，轻声道："殿下放心，我会的。"
当灵昭的鸾驾消失在城门外时，苏明玉站在雨中，望着远去的红妆，心里有些难受。
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告诉灵昭真相，也无法救她脱离苦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记住她曾给予的温暖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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