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焚毁第五天,林秋在祖宅后院挖出了第一捧血土。
铁锹磕在青砖上的脆响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暗红色液体正从地缝里汩汩渗出。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春末的阳光照在祠堂焦黑的断梁上,那些被烧成炭色的牌位碎屑仍在风中飘荡。
"秋哥,你当真要动这宅子?"阿桂抱着装满符纸的竹篮站在廊下,苍白的脸藏在宽檐草帽里。自祠堂牌位自焚那夜起,她腹部便时常绞痛,此刻指节正死死扣着褪色的窗棂。
林秋将铁锹深深插进泥土:"老宅连着祠堂地基,不挖开怎么找线索?"说话间又铲起一抔湿土,腐坏的檀香味混着某种腥甜扑面而来。土块里露出半截焦黑绸缎,细看竟是从祠堂火场飘来的经幡残片。
地缝里的暗红液体突然加速涌动,铁锹头传来金属碰撞声。林秋俯身拨开土层,一扇锈蚀铁门赫然显现,门环上缠着褪色的红绸——正是昨夜梦中反复出现的血色绸缎。
"这是......"阿桂的惊叫戛然而止。她手中的竹篮突然倾覆,黄符纸遇风自燃,化作青烟飘向铁门。那些本该镇邪的符咒竟像受到召唤,在触到红绸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林秋扯下外套裹住手掌去拽门环,铁门应声而开。潮湿的霉味裹着腐烂绸缎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窖石阶上凝结着油脂般的黑色水珠,每一步都留下粘稠的脚印。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阿桂在台阶尽头发出短促的惊喘。二十平米见方的地窖里,密密麻麻的红绸从天花板垂落,像极了祠堂火灾那夜漫天飘舞的经幡。而在层层血绸中央,赫然立着一具缠满红绸的薄棺。
"别碰那些绸子!"林秋拦住要上前的阿桂。手电光扫过棺木时,他后背的胎记突然火烧般疼痛——那些红绸的缠绕方式,竟与他肩胛处螺旋状胎记完全吻合。
棺木没有封钉。当林秋颤抖着掀开棺盖时,腐烂的檀香突然变得浓烈刺鼻。棺中躺着的女尸穿着褪色戏服,颈部套着青铜兽面锁,裸露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玉色。最骇人的是尸体没有骨骼,软塌塌的皮肉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这是...镇魂锁?"阿桂指着女尸颈间的青铜锁。月光石镶嵌的兽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锁身刻着的符咒与祠堂牌位背面的如出一辙。
林秋突然想起祠堂火灾那夜,父亲牌位裂开时掉落的青铜镜。他伸手去碰青铜锁,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金属,女尸空洞的眼眶突然涌出黑水。裹尸的红绸无风自动,像毒蛇般缠住他的手腕。
"秋哥!"阿桂的尖叫在地窖炸响。林秋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掐住后颈,余光瞥见棺材底部渗出粘稠黑水,正顺着石砖缝隙漫过他的脚踝。女尸的嘴唇微微翕动,暗红绸缎突然收紧,将他整个人拽向棺材。
阿桂抓起燃烧的符纸扔向红绸,火焰却顺着绸缎窜上屋顶。在跳动的火光中,林秋看见棺材内壁刻满血字——"申时三刻饲主归,血月当空戏台开",正是祠堂牌位自焚时浮现的谶语。
缠在腕间的红绸突然松开,林秋踉跄后退撞在砖墙上。棺材里的女尸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盯着他后背胎记的位置。阿桂拽着他往外跑时,地窖深处传来戏腔幽咽,唱的正是二十年前那出《冥婚记》。
当林秋终于逃到地面时,夕阳恰好缓缓地沉入了西山,仿佛是被这座神秘的地下世界吞噬了一般。最后一缕微弱的残阳,如同金色的细沙,轻轻地洒落在那把青铜锁上,给它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林秋的目光不经意间被这缕余晖吸引,他定睛看去,突然发现青铜锁的锁芯位置,竟然残留着一抹暗褐色的血渍。这血渍的形状异常奇特,恰似半枚婴儿的掌印,那小巧的手指和圆润的掌心轮廓,都清晰可见。
林秋的心头猛地一紧,他不禁想起了昨夜阿桂腹中的阴胎,那个诡异的存在曾在他的掌心留下过同样的痕迹。这惊人的相似让他的脊背一阵发凉,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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