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琴酒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医疗室,黑色风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线。
基安蒂耸耸肩,也跟了出去。
医疗室里只剩下诸伏景光、昏迷的白木和那个战战兢兢的研究员。
诸伏景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琴酒的怀疑并未消除,这只是一个警告。卧底本就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而此时诸伏景光又一次感受到了如履薄冰。
研究员将注射器里的幽蓝色液体缓缓推入白木的静脉。
几秒钟后,白木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
他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快速的愈合。但肌肉承受不住这样快速的生长,开始抽搐起来。
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比之前更加清晰,却也更令人心碎。
诸伏景光走到手术台边,看着白木在药物刺激下痛苦挣扎却无法醒来的样子,看着那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脸庞。
研究员在一旁狂热地记录着数据,口中念念有词:“惊人的细胞活性!活性因子浓度提升后,修复速度提升了至少三倍!但神经系统的排斥反应和痛觉增幅也同步加剧了……完美的矛盾体!太棒了!”
这充满病态兴奋的低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诸伏景光的耳朵。
他多想伸出手,用指腹拭去白木额上那冰冷的汗水,哪怕只是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象征性的抚慰。
但他的指尖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重逾千斤。垂在身侧的手,甚至连一丝象征性的颤抖都没有,稳得像一块磐石。那是卡尔瓦多斯的手,一个只懂得杀戮和服从命令的刽子手的手。
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瞬间炸裂成两半,发出无声的尖啸。
一半的他,是诸伏景光。
他和白木过往种种皆在眼前,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良知。
他想起警校的樱花,想起白木为他而“死”的眼神,想起自己宣誓守护正义和生命的初衷。
但眼前的景象,与那一切背道而驰,是彻头彻尾的践踏。他感到一种深切的恶心,不仅是对组织、对琴酒、对这个狂热的研究员。更是对自己这个旁观痛苦的刽子手感到恶心。
而另一半的他,是卡尔瓦多斯,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卧底。
这个声音冰冷、坚硬,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理智!伪装!活下去!
琴酒的怀疑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否则不仅是自己的命,公安零组多年的布局会毁于一旦,白木也绝无生路!
他只能看着。
看着自己的好友、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在敌人的手术台上,独自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
研究员终于记录完毕,满放下记录板时的磕碰声音让诸伏景光勉强收敛心神。
“第一阶段刺激完成!接下来观察神经系统反应和意识恢复情况。卡尔瓦多斯大人,请务必确保实验体生命体征平稳,有任何剧烈变化立刻通知我。”
他交代完,也匆匆离开了,大概是去向更高层汇报这“激动人心”的进展。
冰冷的医疗室里,只剩下镣铐的轻响、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以及白木压抑不住的、越来越急促痛苦的喘息。
死寂。
绝对的死寂压迫着耳膜。
诸伏景光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但心脏的痛苦没有丝毫减轻。
他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前倾,妙地挡住了监视器投来的视线。
他的目光,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审视。
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痛楚和决绝,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悄然浮现。
他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给予任何安慰。
但他可以靠近一点点。
他可以用身体,在这冰冷的无影灯下,为那饱受折磨的同伴,投下一小片微不足道、却可能是此地唯一的、带着绝望温度的阴影。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内里是燃烧殆尽后的灰烬与无声的悲鸣。
琴酒的威胁如同毒蛇缠绕颈项,白木的痛苦呻吟是持续不断的凌迟。
他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渺茫的机会,或者……等待最终审判的降临。
而在此之前,他只能在这片由谎言、痛苦和冰冷器械构成的炼狱里,扮演好他的角色,一步也不能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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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坚硬。无边无际的白光。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里,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重压和尖锐的剧痛拖拽回去。
白木感觉自己被钉在某个坚硬的平面上,四肢百骸沉重得不属于自己。肋下的伤口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灼烧感和被异物填塞的窒息感。
啪嗒…啪嗒…
规律而冰冷的液体滴落声,清晰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是输液?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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