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星的拖把在大理石地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轨迹,蓝色海绵头吸饱了洗衣液,将大厅变成了一片泡沫的海洋。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当白兰花的怒吼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时,杜星星突然想起上周在慈善拍卖会上看到的一件装置艺术——那些被囚禁在金丝笼中的蝴蝶,它们的翅膀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无力地扑腾着,试图挣脱那金色的牢笼。
““哭什么哭!还不快点搞干净!晚上别想吃饭!”白兰花的声音犹如凌厉的寒风,无情地刮过杜星星的耳畔,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珍珍的塑料凉鞋“啪嗒”一声踩进水洼里,溅起的水花和泡沫如同一群顽皮的小精灵,纷纷沾在她那件粉色的芭比裙上。杜星星呆呆地望着妹妹,只见她那对原本应该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却咯咯笑弯成了两道月牙儿。然而,当杜星星仔细看去时,却惊觉那眼睛里映照出的并不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是一只被残忍拔去羽毛的小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夜幕降临,晚餐时间到了。银质餐盘在餐桌上投下一片片冷硬的阴影,仿佛预示着这顿晚餐的沉重和压抑。白兰花优雅地拿起牛排刀,轻轻一挥,那血红的肉身便在刀刃下被轻易地割开,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撕裂声。
“星星,你今天的表现实在让人失望。我说过地拖不干净是没有饭吃的!你还站在这里看着我们吃饭干什么?还不下去!”白兰花面无表情地看着杜星星,语气冷漠得如同这冬日的寒风。
杜星星的胃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由得弯下腰去。那股疼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她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向珍珍面前那堆成小山似的牛油果沙拉,那些被切碎的蔬菜在她眼中突然变得异常狰狞。它们仿佛不再是简单的食物,而是变成了一个个面目可憎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
杜星星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那早已被碾碎的童年,那些破碎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她想起了以前被同学们欺负的场景,想起了自己孤独地蜷缩在储物间的角落,想起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切出的一道道光亮。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都好久没回家了,如果你在家里,她们就不欺负我了!呜呜呜呜!”小星星的哭声在储物间里回荡着,那是她对父亲的思念和对被欺负的恐惧。然而,无论她怎么哭,父亲都没有出现。
小星星哭累了,她的眼睛渐渐闭上,身体也慢慢地瘫软下来。最后,她在储物间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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