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的二龙山裹着薄雾,青石板路蜿蜒至松涛栈前。
檐角铜铃被山风撞出细碎声响。
宋焱压了压褪色的青布衫,复合弓箭囊斜挎在肩。
五支竹箭的兽骨箭镞故意露出半截,混在山鸡羽毛里,这是他模仿枯州猎户家特制的伪装。
粗劣外表下,弓弦用三层牛筋混着麻线编织,比寻常弓箭多出三分张力。
沈力等人紧跟其后,牛皮坎肩下的佩刀用旧布裹着刀柄。
众人都扮成商队护卫的模样,唯有握刀时虎口微翻的姿势,还带着镇北军的利落。
二人刚踏进门,左侧角落便传来金属碰撞声。
三枚透骨钉“噗”地钉在廊柱上,钉尾红绸颤动,映得灰衣人袖口的梅花护腕格外刺眼。
“庞门的暗器,果然见不得光。”说话的汉子握着鬼头刀,“有本事摘了护腕,跟老子真刀真枪地干!”
灰衣人冷笑,指尖按着腰间皮囊:“铁刀会的蠢货,在二龙山逞什么英雄?”
他忽然抬眼,目光扫过宋焱的箭囊,“倒是这位猎户兄弟,背着木弓来比武,莫不是来给演武场凑人数的?”
店小二迎上来,目光在二人兵器上扫过: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大通铺剩两张床,后天比武大会,热闹着呢。”
宋焱摸出碎银,刻意佝偻着背:“烙饼两斤,酒一壶。”
箭囊随动作晃出几簇山鸡羽毛,故意露出江湖中约定俗成的“无害”标记。
却让斜对角桌旁的汉子,眼皮微跳。
后面的沈力借擦拭佩刀挡住半张脸,低声道:
“西北侧三人,穿衣有庆国人特征,东南角两个,是庞门的梅花标记。”
他顿了顿,“还有两拨人,口音响亮刚烈,怕是从通天河两岸来的。”
宋焱撕着烙饼点头,余光扫过堂内:
十二张桌子,三拨人暗藏兵器,五人指尖有常年握暗器的老茧。
还有个僧人模样的人,袈裟下隐隐透出金属光泽,怕是藏着袖箭。
客栈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八名黑衣人簇拥着青布马车停在门前。
车辕上的汉子甩着马鞭,皮甲上的鹰头图案一闪而过,这是安西军的标记。
灰衣人趁机摸向皮囊,三枚透骨钉滑入掌心:
“猎户兄弟,敢不敢试试我的透骨钉?百步内可穿三枚铜钱。”
宋焱抬头,目光落在对方皮囊的暗扣上。
庞门的暗器皮囊,机关设在拇指处,一捏即发。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巧了,我这箭啊,能射中躲在暗器后面的老鼠。去年在枯州,三百步外的雪狼,一箭穿喉。”
堂内顿时静了静,铁刀会汉子轰然大笑:
“好!老子就爱看射老鼠的戏码!明日老子给你守擂台,看庞门的鼠辈敢不敢露头!”
沈力趁机起身,将碎银拍在桌上:“我去看看马料,宋朗兄慢慢吃。”
他经过一辆马车时,发现车板凹陷处有干泥。
久居安州的沈力知道,这是通天河以北的土质。
宋焱望着梁柱上的透骨钉,钉尾在火光下晃出残影。
店小二忽然凑近,托盘底压着片松针。
这是猫头卫的暗号,三尖朝上,意味着演武场东侧松林有伏兵。
但宋焱对此不解,仅感觉迷惑,因为他不知道猫头卫的存在。
……
夜色渐深,宋焱与沈力、徐长风沿着客栈外的青石板路随意走走。
沈力低声说:“安西军、庆国密探、庞门,都来了。”
宋焱说:“听刚才有人讨论,头名能获二龙山长老点拨,另附赠武林秘籍一本。”
沈力说:“其实江湖人重个名号,大部分人图的只是天下第一这个虚名。”
徐长风说:“二龙山比武,原本目的是朝廷选拔人才,可现在各方势力割据,任人唯亲,已经渐渐失去了初衷。”
宋焱嘴角上扬,抬眼看了一下徐长风,没有言语。
宋焱摸了摸箭囊,改良后的弩箭藏在最底层。
箭杆夹层刻着细密的螺旋纹,能让箭矢在飞行时减少风阻:
“天下第一和武功秘籍,怕是各方势力的诱饵。我若摘得头筹,必成众矢之的。”
徐长风忽然指向松林深处:“我看过了,那里有三条小路,通着二龙山后崖。若遇伏击,可借地势迂回。”
沈力从袖中取出枚铁哨,说:“记住,三长两短,是镇北军暗桩的信号。”
宋焱疑问:“镇北军在这里也有人?”
沈力歪嘴一笑:“镇北侯府毕竟也是一方势力,二龙山这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当然也得照顾的到。”
宋焱摸着弓弦,牛筋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比寻常弓弦多出的五十步射程,将是破局的关键。
“宋朗兄!”铁刀会汉子突然从客栈冲出,拍着宋焱肩膀大笑,
“老子叫王虎,比武场你若赢了庞门的鼠辈,老子请你喝二锅头!”他腰间鬼头刀哗啦啦作响,惊飞了树上的松鸦。
宋焱笑着应下,目光却落在王虎腰间的玉佩。
半块刻着铁刀会标记的玉牌,边缘有新鲜的摩擦痕迹,像是刚从某人身上扯下来的。
他开始隐约怀疑这帮铁刀会弟子的身份。
……
松涛栈的灯火次第熄灭时,宋焱正在老松树下检查弓弦。
沈力忽然抬头,目光扫过松林:“有脚步声,三拨人,庞门的暗器手,庆国的狼首卫,还有……”
他忽然沉默,盯着宋焱的箭囊,“你真打算用改良的连弩?一旦暴露,怕是要引来安西军的追杀。”
他望向远处,一盏灯笼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为母亲守灵时案头的烛火,说道:
“我要让某些人知道,猎户的箭,能射狼,也能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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