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五月,烈日炙烤着金陵城外的土地。
曾国荃站在雨花台的高处,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官服的领口。
他举起单筒望远镜,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凝视着远处那座号称"铁瓮城"的南京城墙。
"九帅,各营已按计划驻扎完毕。"副将萧孚泗快步走来,抱拳禀报。他的甲胄上沾满尘土,显然刚从巡视前线回来。
曾国荃点点头,没有放下望远镜:"城墙上的旗帜可看清了?"
"回九帅,东门是黄旗,西门红旗,南门蓝旗,北门白旗。每旗约五百人轮值,每隔两个时辰换防一次。"
"哼,洪秀全倒是讲究。"曾国荃终于放下望远镜,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埋锅造饭,辰时开始修筑围城工事。"
萧孚泗犹豫了一下:"九帅,我军长途跋涉,是否让将士们休整一日?"
"休整?"曾国荃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李秀成的援军随时可能从苏州杀回,我们必须在他们赶到前切断天京所有粮道!传令兵——"
三名传令兵立刻跑步上前。
"告诉朱洪章,他的先锋营今晚就开始挖掘第一道壕沟,务必在天亮前完成三百丈!"
"命令彭毓橘的水师封锁秦淮河口,片板不得入城!"
"让刘连捷准备三千斤火药,三日后我要看到第一批地雷埋到城墙脚下!"
传令兵领命飞奔而去。曾国荃这才转向萧孚泗:"萧将军,你知道我为何选择雨花台为大营?"
萧孚泗望着不远处的小山岗:"此地居高临下,可俯瞰全城..."
"不仅如此。"曾国荃指向城墙方向,"你看那聚宝门,城墙外突,形成犄角。我军若从正面强攻,必遭三面夹击。而雨花台正好卡在其火力死角,又能监视太平门、通济门动向。"
萧孚泗恍然大悟:"九帅深谋远虑!"
曾国荃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紧锁:"但这城墙..."他再次举起望远镜,"你看那墙砖之间的灰浆,用的是糯米汁混合石灰,坚硬如铁。当年朱元璋建此城时,可是下了血本。"
城墙确实令人望而生畏。高达六丈的墙体上,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突出墙外的马面,守军可以交叉射击攻城的敌人。
宽阔的护城河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河面宽度足够三辆马车并行。
"报——"一名探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时差点摔倒,"九帅,城南三十里发现太平军运粮队!"
曾国荃眼中精光一闪:"多少人马?"
"约两千人,押运百余车粮草,正从秣陵关方向来!"
"好!"曾国荃猛地一拍大腿,"萧将军,点两千精骑,随我截粮!记住,要活的,那些粮食正好充我军饷!"
太阳西斜时,湘军骑兵如狂风般席卷了毫无防备的太平军运粮队。
曾国荃一马当先,长刀所向,太平军纷纷溃逃。不到半个时辰,百余车粮食尽数落入湘军之手。
回营路上,萧孚泗兴奋地说:"九帅,这下城内守军该着急了!"
曾国荃却面色凝重:"这只是开始。天京城内至少囤积了两年粮草,洪秀全不会轻易认输。"
果然,当晚城墙上火把通明,太平军连夜加固防御。
次日清晨,当湘军开始挖掘第一道围城壕沟时,城墙上突然炮声大作。
"隐蔽!"曾国荃大喝一声,扑倒在地。一发炮弹呼啸着掠过他的头顶,在后方二十丈处爆炸,三名正在挖土的士兵顿时血肉横飞。
"是西洋大炮!"萧孚泗灰头土脸地爬过来,"洪秀全居然还有这种利器!"
曾国荃吐掉嘴里的泥土:"传令,暂停挖掘,调我们的劈山炮上来!"
接下来的三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湘军的劈山炮虽然数量占优,但准头欠佳,大多炮弹只砸在城墙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而太平军的几门西洋大炮却屡屡命中湘军阵地,造成不小伤亡。
第四天夜里,曾国荃召集众将议事。大帐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的脸。
"强攻不行。"曾国荃直截了当,"城墙太厚,我们的炮打不穿。"
朱洪章愤然道:"那就用人堆!我愿率敢死队先登!"
"糊涂!"曾国荃厉声呵斥,"你想让兄弟们白白送死吗?"
帐内一片沉默。良久,水师统领彭毓橘轻声道:"九帅,不如改用穴攻?"
曾国荃眼睛一亮:"说下去。"
"当年我随家父在广西剿匪时,曾见矿工用火药炸开山石。若能挖地道至城墙下,埋设足够火药..."
"好!"曾国荃猛地站起,"就这么办!刘连捷,你负责招募矿工;萧孚泗,选三百精壮,明日开始挖掘地道!"
就在湘军调整战术的同时,南京城内也暗流涌动。天王洪秀全深居天王府,整日沉迷宗教幻想,军政大权实际掌握在忠王李秀成手中。
而此时李秀成正率主力在苏州与淮军周旋,城内守军由慕王谭绍光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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