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阿素你不要哭了,我放过你,不要哭了……”他将杨垂素的手捧起来,吻去上面的血水,承受极大的痛楚。
杨垂素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立即背过身去,攥紧手心,压着哭腔道,“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看见齐贞……”
杨垂素大病一场,齐源趁她昏沉之际进去喂药,待她清醒又早早离开,她知道后以死相逼,自请废后,齐源允了。
从始至终,只是在为他铺路吗?如果是这样,那太沉重了。
“所以,舅舅和舅母是自愿赴死……对吗?”
岑枝抿唇,思索片刻,似乎在否认,也是承认。
“母后知道吗?”
“恨比爱长久。先帝恨的,从来是皇后娘娘不够爱,不够信任。”
齐源可以保下她的,只是杨垂素觉得屈辱。凭什么她的哥哥要蒙受冤屈,自己的委曲求全算什么东西。
相爱过,也互相恨过彼此。齐源没有和她合棺而葬,将她的尸身,和家人葬在一处。
齐源手里,只拿着十二岁时,杨垂素给他亲手做的腰带。将它一起带入了皇陵。
“我哥哥有一个,就有阿源哥哥一个。我做的不好看,阿源哥哥不要嫌弃我。”
女子笑得十分好看,和谐的春景图,让人心间春意荡漾盎然。
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齐贞听后,久久没有回神,只用目光投向她,心疼溢出双目,化作一滩苦水。
她知道这么多,一直憋在心里,才是最痛苦的。比死更让人痛苦的,是被逝者寄托期望。
“其实没什么,陛下愿意听,已经很好了。”岑枝还是很平静的笑,只心里有点堵塞。
齐贞凑近她,“姐姐抱抱我……”,而后便钻到她怀里,涩得划下两行清泪。
他趴岑枝膝上,用心感受片刻静寂美好,缕缕幽香相送,袅袅情愫相伴。
“陛下恨不恨我?不要着急否认,我想,应该是恨的。”
其间重重,心瘴难散。
“那你呢?恨朕吗?”刚说完,二人间就陷入死寂,他后悔了。
岑枝低头,想伸手摸摸他的头,还是没下去手,“恨不恨,我也不知道。”
而后乍看风和尽起,岁岁无虞便好。
“我们下去吧,不然他们该急了。”
齐贞嗯了声,揽住她的腰,轻轻落到地上。
未置一词。
岑枝向前两步,颔首离开。
他又掩袖咳嗽了好几声,目送她离开,才喃喃自语。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妘竹抱着琴,朝她过来,略带生气,“太后可算被奴婢找到了,方才吓死奴婢了。”
岑枝接过琴,向着宫道走,“哀家没事,别担心。”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妘竹担心得不时看看她的面色,只见平淡如水,貌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儿时的齐贞,对她改观源自落水那次,可能只是因为对着先帝发过誓,再也不欺负她而已。
示好众多,她亦知晓,先帝看出她的顾虑,叫她到跟前,摸摸她的头,
“商商,朕将你教得这样好,是让你日后有能力立足在后宫,不至于身陷囹圄,不拘泥于情爱起伏,行走在这世间,所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益于自身的,相知相爱,生离死别,失之交臂,遥遥无期。”
“你与太子,年少相识,若要忘记,并不现实,但你要知道,年少相逢,总会淡的。”
“可是……臣女对殿下的感情,应该是玩伴……”岑枝听得迷糊,回答模糊。
齐源舒尔笑了,“朕跟你说喜欢,确实太早了。”
眼前岑枝不过六七岁,不懂也正常。
耳边这些话,现在想来还是如雷贯耳,时时刻刻令她谨言慎行。
“妘竹,漾儿是不是回潇湘阁了?”
“嗯……是,陛下怕公主惊扰太后,便嘱咐公主搬去潇湘阁,待太后好些了再回来。”
“哪里是惊扰,是怕哀家死的时候,又被她瞧见。”
妘竹像个小苦瓜,耷拉着头。
“太后,方才奴婢碰到采薇了,她讨了好些石榴去,说是这个瞧着就甜。”
“剩得这些,带回去做成果酱,能吃一阵子。”
说完脸上和煦,甜蜜蜜的,香甜的果酱就快浮现在眼前。
石榴果酱,小时候看阿娘做过,步骤繁琐,看得她眼皮耷拉下来,直接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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