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三的后颈像是被塞进了烧红的炭块,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小和尚手里的铜盆往前一送,泡在水里的红痣突然跳起来,像条血色的蛆虫,顺着他的脖子往上爬,伤口处传来“滋滋”的灼烧声,比当年在赌场被烙铁烫还要疼上十倍。
“操你娘的!”他挥起半截弹簧刀砍向铜盆,刀片子却嵌进小和尚的手腕——那手腕跟橡皮似的凹进去,又慢慢鼓起来,连道血痕都没有。小和尚咧嘴笑了,缺门牙的位置冒出股子凉气,吹得陈老三后颈的伤口直发僵:“施主的红痣,是菩萨收债的印,剜了还得长,长了还得剜,直到债还清为止。”
话音未落,老和尚从竹林阴影里钻出来,脖子上的疤现在足有二十厘米长,像条活过来的赤链蛇,正顺着僧袍往肩膀爬。他手里拎着根铁链,链头拴着个铁钩,正是昨晚从房梁垂下来的那玩意儿,钩子上还挂着半片衣角,是陈老三夹克上扯下来的。
“带他去地宫。”老和尚开口,眼窝里的眼珠子转了转,盯上陈老三腰间的骰子——那枚刻着“赌”字的骰子,这会儿正在裤兜里发烫,像是被扔进了火堆。小和尚应了声,铁链“哗啦”甩在地上,缠住陈老三的脚踝,猛地一拽,他整个人摔在竹叶上,膝盖磕在块凸起的树根上,疼得骂娘。
被拖着往庙后走时,陈老三看见竹林里密密麻麻全是坟包,每个坟前都插着经幡,有的经幡上写着人名,有的只画着红痣。路过个新坟时,他看清木牌上刻着“金链子之墓”,坟土松松垮垮,像是刚埋了人,坟头还插着半截钢管,正是刚才金链子小弟拎着的那根。
庙后的山壁上有个洞口,被藤蔓遮着,老和尚伸手扒开藤蔓,露出两扇铁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借着月光看清是《欠债经》,每个字都像用血写的,笔画里渗着黑渍。铁门“吱呀”打开,里面飘出股子腐臭味,比正殿的供糕发霉味浓十倍,像是尸体泡在醋里烂了三年。
地宫往下走三十级台阶,墙壁上嵌着油灯,火苗是幽绿色的,照得四周石壁泛着青灰。陈老三突然看见石壁上刻着画,画里一个和尚拿着菜刀剜人眼睛,旁边跪着的人后颈都有红痣,跟他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画里的和尚脖子后面有条疤,跟老和尚的分毫不差。
“看见没,施主?”老和尚抬手拍了拍石壁,“万历年间,我是这庙的住持,被赌徒骗光了香火钱,气死在功德箱前。阎王爷可怜我,让我做这地宫的债主,专收天下赌鬼的债。”他指了指陈老三的红痣,“你这印子,是十年前坑王屠户时种下的,他的眼珠子,现在还在我铜盆里泡着呢。”
台阶尽头是间石室,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屋顶垂着上百根铁链,每根铁链下吊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眼珠子,每个珠子都盯着陈老三,转来转去。石室中央有张石桌,桌上堆着半人高的账本,封皮上全是血手印,最上面那本写着“陈老三欠债簿”,翻开第一页,字迹还在往上渗血,“丙子年三月,联合庄家出千,坑王屠户三百块,利滚利二十万,红痣为凭,剜眼三次,断指两根……”
“操你祖宗!”陈老三骂着去抢账本,小和尚突然甩铁链,铁钩勾住他的腰带,猛地往后一拽,他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石砖上,疼得眼前发黑。这时他才看见,石室角落有个水井,井口架着辘轳,井水里漂着几张人脸,正是这些年被他坑过的赌鬼,每个人的眼窝都是空的,嘴角裂得老长,正在水里朝他笑。
老和尚走到石桌前,翻开账本,用指甲划拉着字迹:“施主看看,你欠的可不只是钱——王屠户的老婆孩子流落街头,张货郎被你逼得喝农药,还有上个月你嫖的那个姑娘,被你传染了脏病,投河前还攥着你的欠条。”他合上账本,眼窝里的珠子突然发出红光,“这些债,阎王爷都记着呢,用你的红痣记着呢。”
陈老三突然想起,上个月暗娼跟他说身体不舒服,他还骂人家装病,现在想来,那姑娘投河的地方,正是普宁寺后墙的那条河。井水里的人脸突然动了,朝他伸出手,指甲缝里全是河泥,其中一只手的后颈,分明有块红痣,跟他十年前坑王屠户时,自己后颈突然冒出来的红痣一模一样。
“你们不是和尚,是他妈一群恶鬼!”他挣扎着站起来,手摸到裤兜里的骰子,猛地掏出来朝老和尚砸过去。骰子在空中划出道红光,“当啷”砸在老和尚额头上——居然砸出了血,暗红的血滴在账本上,字迹瞬间模糊,像是被烫化了。
老和尚捂着头后退,陈老三趁机冲向水井,想捞起那些赌鬼的手问问怎么出去,却看见井水里浮出块石碑,碑上刻着“破债需毁印,剜痣断轮回”。他刚要细看,小和尚的铁链缠上了他的腰,猛地拽回石室中央,铁链另一端拴在屋顶的铁环上,把他吊在半空。
“敢伤师父?”小和尚瞪着眼,脖子上的佛珠突然崩开,一颗颗人牙掉在地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十年前被你逼死的庄家的儿子!”他掀开僧袍,胸口有道刀疤,从左胸划到肚脐,“那年你逼我爹跳井,我才七岁,躲在柴房里看见你擦刀上的血,刀把上刻着‘赌’字,跟你刚才砸师父的骰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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