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州城西,子时月圆。
“来人啊,有人纵火!”
家宅内,突兀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一时间,哭啼声、慌乱的脚步声震天动地。
不远处寂静的巷口,风无疾微微靠在墙壁上,眉眼含笑,欣赏着这一幅闹幕。
女子玉白纤瘦的手握酒壶,腕骨上悬了一圈十七珠,一身衣红胜枫。
作为此次放火屠杀人家一宅的幕后黑手,她倒是无比惬意悠闲。
风无疾还非常坏的来了一句点评:
“美酒艳景,当真绝色。”
火光乍起,浓烈的火烟味冲天而上,宅门上被火舌遮盖的是“王家宅”三个字。
身后传来踏步声,由远及近,风无疾抬起眼,微微回眸。
来者是个男人,高扎马尾,发束玉冠,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侵略性,缓缓停在她身边。
“按你说的,火放完了,想必他们一时半会难以灭掉。”
含情眼,凉薄唇,一张脸精致的恰到好处,偏偏一步一步自带威压,在夜色下生出无端的冷意。
见到她手握着的酒壶,李长弃要说的话一顿,略带不满地问道:“又在饮酒?”
风无疾笑了笑,没依着他的问题答下去,而是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不远处闹腾的王家宅。
“王家宅上下,女眷家丁共三十七人。依你所言,尽数放走。”李长弃环臂,缓缓道:“王氏一家,一个未留。”
声音低沉好听,吐出的话的内容却让人心颤。
风无疾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做的不错,弃美人。”
“走悲衙视弃忧堂为眼中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令王家趁我们不在,几次三番来闹事,妄图搞垮弃忧堂,明日不知又要闲的做出什么来。”
李长弃黑眸中杀意波动,擦拭着手背上的血迹,继续说:“当真不要派人……”
“不必,”风无疾淡淡打断他,饮了一口酒,不疾不徐道:“走悲衙,可不是王家,在江湖立足已有七年之久,怎么会好对付。”
走悲衙乃七年前崛起,是江湖之上的一届组织,专帮百姓断不公事、不平案,早些年归顺朝廷,但仍在武林中有大威望。
乱世当道,孤都的繁华与纸醉金迷之下,掩埋的是百姓的哭喊哀嚎。
这种时候,谁愿意闻百姓之声,谁就可收敛民心。
而弃忧堂与走悲衙干的是同等生意,但最近风头正盛,百姓皆更愿意去求弃忧堂,冷落了走悲衙。
阻碍了走悲衙的生意,衙主自然不满,便想了办法给他们一些教训尝尝。
王家便是走悲衙派来的人,自讨苦吃几次不成。如今,也算是亲手为自己葬送了一条康庄大道。
李长弃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垂下眸,盯着她手上的酒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啧了一声,道:“风无疾,我说我昨日刚收走了你一支酒壶,堂中上下酒罐我也悉数藏了起来,你又从哪找来的?”
“不是说了一个月最多喝个三四回?熬制的药汤就摆在大堂桌上,都不见你喝。”
说着,李长弃一手夺过酒壶,悬挂在腰间,“行了,好戏看完了,回弃忧堂去吧?回去喝药了。”
风无疾耸耸肩,向外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梨花春实属美味。闻到味道,我酒瘾就又上来了。”
说到这,她话锋突然一转,看向李长弃,刚刚的心虚转瞬即逝,训斥起他,“嘶,而且啊,不是我说。弃美人,我是主人你是主人,怎么还没收上我的东西了?”
“行。”男人眼眸漆黑,听到这话也不恼,只是点点头,弯起唇,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听风无疾胡说八道,偏偏又顺着她的话:
“主、人?”
尾音拉长,带些戏谑,似笑非笑。
“现在说说,为什么不肯喝药。”
风无疾微微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嗽几声:“咳,那个…其实没必要喝那珍贵的汤药。”
她循循善诱,道:“你看啊,一碗就要花二两银子,还是给我这个命不久矣的人…多浪费啊。”
李长弃笑意微敛,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有了反应,显然是真的忍无可忍。
“风无疾,你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难道不知,我有多——”
“多什么?担心?”风无疾笑眯眯地看向他。
他的话到半,却戛然而止。泄了气一般,像是哑巴吃了黄连,未透一词,只是抿起唇,拉住她闷着头就向巷子口处快步走去,却错过了风无疾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唉...不是,你走慢些,我跟不上。”
话落,眼前人果然放慢了脚步,抓着风无疾手腕的劲也松了些。
风无疾叹了口气:“我一个月才给你几两银子的工钱,没必要拿自己的积蓄来给我买药吧。”
“……闭嘴。”
他吐出这句话后,就又不作声了,直到拉着风无疾走出巷子,李长弃突然停在原地,定住不动弹了。
男人垂着眼,睫影密密,薄唇沾几分暖色,说:“若…...你还想喝梨花春,明日喝完药过几个时辰,我就还你,还给你带瓶新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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