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巧姐还是一脸不情愿,刘贤富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巧姐,你也知道,我在村里当管事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为大家着想。这次的事儿,我也是反复思量过的。孩子们去参与这个仪式,也是在积攒福报。以后他们在村里行走,大家看他们这么懂事守规矩,也会高看一眼。再说了,就跪那么一会儿,能有多累?你就当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让他们去,行不行?”
王巧姐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但刘贤富在村里威望颇高,他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刘管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同意了。但你可得跟嘉禹他们说,要是太累了,就别硬撑着。”
刘贤富笑着点头:“巧姐,你放心,我肯定交代好。你这通情达理的,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找我!” 说完,刘贤富起身告辞,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这场祭祀的准备工作又顺利推进了一步。
接近十一点,乡间土路上扬起细碎的尘土,第一批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陆续抵达。陈嘉航早已候在路口,经过这一段时间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他的脸已经变成了古铜色,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汗珠,看上去很健康。
对面走来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陈嘉航便快步迎上去,手掌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热络的打着招呼,从裤兜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支,并热情的让对方到后面去坐。
身后的老槐树下,帮忙的婶子们正踮脚往竹篮里码放供品,有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还有黄纸叠的元宝。
收账的地方,李老师戴着老花眼镜,钢笔尖在纸页上沙沙游走,记录着每一份礼金的数目。
忽然远处传来鞭炮声,陈嘉航手搭凉棚望去,只见小姑家的下祭队伍正绕过村口的晒谷场,向这边走了过来,他连忙转身拍了拍蹲在地上捆扎草绳的堂弟陈嘉斌,说道:“快叫上嘉禹,咱们该去接人了。”陈嘉琪这时也赶了过来。
刘贤富正背着手指挥几个年轻人摆放香案,见陈嘉航兄弟妹三人整肃衣襟,便沉声叮嘱:“等会儿跪下去别慌,等引路人撒完五谷再起身。嘉禹,你膝盖要是撑不住就悄悄挪挪,别硬扛着。”
陈嘉航一一记在心里,说完,他们便向前方走去,此时队伍已行至丈前,排头的引路人捧着铜盆,盆中燃着纸钱,腾起屡缕青烟,裹着草木灰扑在众人脸上。
陈嘉航喉头一紧,余光瞥见陈嘉禹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便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肩膀替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风。
这个时候刚好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晒得人脑袋生疼,晒谷场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香案,然后便飞向了远方。
引路人神情肃穆,紧跟在引路人身后的,是小姑家的一众孝子贤孙。他们个个身着白色的丧服,腰间系着粗麻制成的孝带,脸上表情非常庄重。
小姑走在中间,被几个妇人搀扶着,她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嘴里还不时发出悲戚的哭声,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割在众人的心尖上。陈嘉航看着小姑如此悲痛的模样,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小姑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父亲的离开,小姑非常的痛苦。
陈嘉航率先带头,带着陈嘉琪、陈嘉斌和陈嘉禹,整齐地跪在地上。地面的泥土有些冰冷,透过单薄的裤子,凉意迅速传遍全身,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退缩。
陈嘉禹的膝盖本就因为之前朝钱的经历还隐隐作痛,此刻更是疼得厉害,但他此刻却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与尘土混合在一起,显得狼狈又坚强。
陈嘉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嘉禹的模样,心里很是感动,暗暗在心里为他加油打气,同时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更好地给陈嘉禹一些支撑。
引路人来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开始不紧不慢的撒五谷。每一粒五谷都仿佛带着特殊的意义,落在地上。
陈嘉航等人静静地跪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引路人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周围的气氛压抑而凝重,除了小姑的抽泣声和引路人撒五谷的声音,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撒完五谷后,陈嘉航等人按照规矩,缓缓起身。陈嘉航走上前去,握住小姑的手,哽咽着声音说道:“小姑,您一路辛苦了,请节哀。” 小姑看着陈嘉航,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又痛哭起来。陈嘉琪也走上前,抱住小姑,轻声安慰着。陈嘉斌和陈嘉禹则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小姑。
在众人的簇拥下,小姑家的下祭队伍缓缓朝灵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白幡随风飘动,发出 “簌簌” 的声响,仿佛是逝者在诉说着什么。
小姑请了一位很厉害的人念祭文。只见此人一袭黑色长袍,手持祭文,缓缓踱步至灵堂前的桌案旁,身姿挺拔,神情庄重,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威严。周围的嘈杂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按下静音键,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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