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是被血腥味呛醒的。
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生疼。
她睫毛颤了颤,眼前的重影逐渐清晰——司墨的玄色披风被划开三道血口,剑尖抵着云无咎的银枪,两人的内力相撞,震得四周山石簌簌坠落;白璃跪坐在她身侧,用绣帕压着她额角的伤口,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秦侍卫的断刀插在地上,他单膝撑着刀身,后背渗血的箭簇足有七支。
"清欢?"白璃察觉到她睫毛的颤动,哑着嗓子发出含混的轻唤,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动——这是她们自创的手语:撑住,我们在。
沈清欢想回握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抬不起来。
风卷着血珠打在脸上,她突然注意到五步外那个举着长戟的士兵。
是卢士兵。
云无咎军队里最年轻的那个,前日她在乱葬岗救过的伤兵。
当时他腿上中了毒箭,是她用琵琶弦挑出毒刺,又把最后半块伤药塞给他。
此刻他的戟尖垂着,目光扫过她时微微一顿,眼尾快速眨了两下。
这是...暗号?
沈清欢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记得前日替他疗伤时,他盯着她染血的琵琶说:"姑娘的琴音,比我娘在村头敲的祈福钟还暖。"那时云无咎的亲兵正提着鞭子过来,她将他推进草堆,自己挨了三鞭。
此刻他的眼神里没有杀意,反而藏着某种急切的暗示。
"司墨!"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了一声。
正在与云无咎缠斗的男人耳尖微动,剑锋突然虚晃,退到她身侧。
他腰腹处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束甲的丝绦,却还是将她护在身后:"我在。"
"卢士兵。"沈清欢的声音细若游丝,"他可能..."
司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微缩。
他曾在禁军里带过兵,最懂士兵的眼神——卢士兵握戟的手背暴起青筋,分明在克制着什么。
他迅速解下腰间的玉佩,握碎在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白璃,带清欢去东侧岩石后。
秦侍卫,护好她们。"
白璃立刻背起沈清欢,秦侍卫拖着断刀在旁警戒。
沈清欢伏在白璃肩头,看见司墨突然挥剑砍向左侧山壁。
碎石飞溅间,云无咎的银枪擦着司墨耳畔划过,带起一缕黑发:"沈清欢呢?"
"死了。"司墨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要的,不过是具尸体。"
云无咎的目光扫过岩石后的阴影,又收回落在司墨染血的剑上。
他身后的水晶球紫光更盛,黑暗能量波如实质般翻涌,将众人困在直径十丈的范围内。
沈清欢趁机在白璃掌心划动:"卢士兵,跟。"
白璃立刻会意,抱着她往卢士兵的方向挪。
秦侍卫断刀一撑,挡开两个扑过来的士兵,刀尖在地上划出深痕——这是替她们开路。
卢士兵的戟尖突然"当啷"坠地。
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白璃怀里的沈清欢,手指在腰间快速比了个"三"的手势。
沈清欢心下了然:三息后动手。
她摸出琵琶,断了七根弦的琴身还在渗血。
暗格里的符纸隔着木匣发烫,像要烧穿她的掌心。
她咬着唇撕开衣袖,将琵琶横在膝头——哪怕只剩一根弦,她也要试试。
"一。"
卢士兵突然踹翻脚边的火盆,火星溅到旁边的粮草车上。
"二。"
他转身撞向负责操控能量波的术士,两人一起栽进火堆。
"三!"
沈清欢的指尖重重压在最后一根弦上。
断弦的刺痛顺着血脉窜遍全身,她眼前闪过云无咎军队的情绪——恐惧、动摇、不甘,像走马灯般翻涌。
这是"天音琵琶"的预知,她抓住那抹最强烈的动摇,指尖猛力一挑。
"铮——"
琴音如裂帛,裹着暗格符纸的金光破体而出。
那道被老道士称为"救命符"的金光,竟与云无咎水晶球的紫光相撞,在半空炸开一团刺目的彩雾。
能量波的屏障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司墨的剑趁机刺进云无咎左肩,白璃的绣针破空而出,扎中操控能量波的最后一个术士。
"撤!"云无咎捂着伤口后退,银枪在地上划出半弧,"魏先锋,带前军上!"
沈清欢看着潮水般涌来的重甲士兵,突然笑了。
她摸出暗格里的符纸,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与水晶球相同的纹路——原来老道士早已知晓云无咎的阴谋。
她将符纸塞进琵琶腹底,断弦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音,竟比从前更响三分。
司墨扯下披风裹住她,剑眉紧拧:"清欢?"
"看。"她指着云无咎身后的魏先锋。
那员猛将骑在黑马上,手中的开山斧还滴着血,可他的战马在原地转圈,马蹄踏碎了三丛野草——这是战马受惊的征兆,而受惊的原因...
沈清欢的指尖轻轻划过琵琶,琴音里藏了丝只有战马能听见的颤音。
她望着魏先锋因战马前蹄扬起而摔下的身影,又看了看卢士兵正带着十几个云无咎的士兵倒戈,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一局,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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