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雾气里,那枚黑色棱形器物正渗出蛇信般的幽光,将沈清欢的瞳孔染成暗蓝。
她死死攥住断弦的琵琶,指节发白处渗出血珠,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不是普通的机关术,更像是被禁了百年的"蚀魂器"。
"盾阵!"她的声音穿透雾霭,震得几株枯树簌簌落叶。
赵将军的亲卫立刻将青铜盾竖成墙,盾牌相接处擦出火星;李侍卫带着二十个精壮士兵绕到左侧,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司墨的玄铁枪尖挑开一片雾气,目光像淬了冰的剑,直刺宁王腰间晃动的玄色令旗。
宁王站在高坡上,蟒纹锦袍被雾气浸得发暗,他望着沈清欢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困兽:"沈姑娘,你可知这是当年我在漠北古墓里寻到的宝贝?"他指尖划过棱形器物的纹路,"能吸人魂魄的蚀魂器,你那破琵琶,弹得再响又如何?"
沈清欢的指甲深深掐进琵琶木,那里还留着她前日被萧太后鞭打的伤痕。
她想起方大夫曾翻着古籍说:"蚀魂器以怨气为引,启动时会鸣三响,第一响乱神,第二响夺气,第三响......"
"第一响要来了!"白璃突然从树后闪出来,她的绣帕在风中展开,上面用金线绣着三团火焰——这是她们约定的暗语。
沈清欢猛地抬头,正见棱形器物表面裂开蛛网纹,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捂耳!
闭眼!"她的琵琶弦突然绷断一根,发出刺耳鸣响,竟盖过了蚀魂器的嗡鸣。
士兵们本能地跟着她的指令动作,几个反应慢的已捂着脑袋跪了下去,额角渗出血丝。
沈清欢咬着唇,指尖在琵琶上翻飞,曲调从《平沙落雁》陡然转成《十面埋伏》,激昂的乐声像无形的手,将士兵们涣散的心神重新拢起。
司墨的玄铁枪突然划破雾气。
他借着乐声掩护绕到高坡侧方,枪尖离宁王后心只剩三寸——棱形器物却在此时爆发出刺目蓝光!
司墨被震得倒飞出去,撞断两棵碗口粗的树,玄铁枪深深插进土里,枪杆都在发抖。
"墨!"沈清欢的琵琶又断了一根弦,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琴面上,开出妖异的红梅。
她看见司墨咳着血爬起来,铠甲裂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却仍在朝她比了个"无碍"的手势。
"第三响要来了。"宁王的笑声像夜枭,他舔了舔嘴角,"沈姑娘,你护得住这些蝼蚁,护得住你自己吗?"
棱形器物的震颤突然加剧,雾气被卷成漩涡,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白骨——原来这蚀魂器竟是用千人骸骨祭炼的!
沈清欢的小腹传来刀绞般的痛,这是天音琵琶在警告她:再用全力,这个月的月信会要了她半条命。
可她望着倒在盾阵后的张士兵,望着白璃颤抖着给伤兵止血的手,望着司墨染血的眉眼,突然笑了。
"方大夫说,这琵琶的力量是拿命换的。"她的声音混着琵琶最后一根弦崩断的脆响,"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
她将琵琶往地上一磕,断裂的琴身竟迸出金芒——那是她偷偷嵌在琴腹里的天音石!
金芒与蓝光相撞的刹那,整个战场都安静了。
宁王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副将的刀当啷落地,连蚀魂器的震颤都弱了几分。
"沈清欢!
你疯了!"宁王终于慌了,他抓起棱形器物就要往怀里塞,可金芒已经裹住了那东西,像根看不见的线,将它往沈清欢这边扯。
"疯?"沈清欢踩着碎琴渣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当年我被休出沈家,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时,他们说我疯;萧太后拿烧红的铁签扎我琵琶骨时,他们说我疯;可现在——"她的指尖擦过金芒包裹的蚀魂器,"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棱形器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裂开更多纹路,竟有黑色的雾气从中涌出,直往沈清欢面门扑来。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却听见司墨的怒吼:"清欢!"
一支玄铁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她脚边,箭尾的红缨还在晃。
沈清欢抬头,正见司墨捂着胸口站在坡顶,身后是赵将军带着士兵杀上来的喊杀声。
而那蚀魂器的尖啸里,竟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是被宁王祭炼的无辜者在挣扎?
"清欢!"白璃突然扔来个绣包,里面是她新绣的"百鸟朝凤","接着!"
沈清欢接住绣包的刹那,金芒突然大盛。
蚀魂器的裂缝里,竟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啪嗒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倒抽冷气。
宁王的脸彻底白了:"不可能......这东西祭炼了三年,怎么会......"
"因为你输了。"沈清欢望着手背上的血珠,突然想起前世被休那天,也是这样一滴血,滴在她的休书上。
那时她以为是天要亡她,现在才明白——
那是重生的印记。
蚀魂器的尖啸突然变成呜咽,金芒裹着它缓缓升起,像颗被驯服的星子。
沈清欢望着逐渐散去的雾气,望着倒在地上的周副将,望着司墨染血的笑容,突然觉得小腹的抽痛没那么难忍了。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是联盟的援军——那马蹄声里带着她熟悉的阴寒,像极了萧太后的玄铁卫。
而她手背上的血珠,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道暗红的纹路,正顺着她的血管,缓缓往心脏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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