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裂缝里渗出的腥风裹着腐肉味撞进鼻腔时,沈清欢后颈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她望着司墨绷紧的脊背——那道沾着野狗血的深灰衣料下,肌肉正像弓弦般隆起。
老仆的火把在三人中间摇晃,将墙上那些琵琶女画像的影子揉成一团,倒像是母亲的手穿过岁月,轻轻覆在她琵琶弦上。
"吼——"
这声嘶吼比先前更沉,像是闷在瓮里的雷。
偏殿后墙的青砖"咔"地裂开半尺宽的缝隙,霉斑剥落的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洞口。
沈清欢的指甲掐进琵琶背的螺钿纹路里,突然闻见浓重的腥臊味——是生肉腐烂混着松脂的酸臭。
洞口先探出半截油亮的黑毛,接着是碗口大的爪子,爪尖刮过青砖,擦出刺耳鸣响。
等那庞然大物完全挤进来时,沈清欢倒抽一口冷气:这哪是普通的熊?
足有两人高的身躯压得地面发颤,脖颈上套着锈迹斑斑的铁项圈,皮毛结着血痂,左眼蒙着块皮开肉绽的伤疤,正往下滴着浑浊的脓水。
"护好琵琶!"司墨反手将她往老仆身后一推,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寒光掠过黑熊左眼的伤疤。
那畜生似乎被激怒了,腥热的风裹着腐臭喷过来,前爪猛地拍向司墨面门。
司墨旋身避开,刀锋划开熊腹,却只迸出几点火星——这畜生的皮竟比寻常熊厚三倍不止!
沈清欢指尖在琵琶弦上一勾。
"铮——"
天音琵琶震颤的声波如实质般荡开,撞在黑熊身上时,那畜生突然顿住,浑浊的眼珠闪过片刻清明。
可不过三息,它又发出更凶的嘶吼,前爪拍碎半块青砖,朝着司墨的腰腹扫来。
"这熊被人动过手脚!"老仆举着火把的手直抖,"我在将军府当差时见过,用生漆混铁砂喂熊,皮糙得能挡刀剑!
普通声波震不醒它的!"
沈清欢的额头渗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琵琶弦在发烫——这是天音琵琶过度使用的征兆。
可眼下司墨的短刀已经卷了刃,左肩被熊爪划开道血口,再拖下去...她猛地抬头,瞥见偏殿角落堆着几个蒙灰的陶瓮,瓮身还沾着未擦净的硫黄味——是火药桶!
"司墨!
引它去角落!"她攥紧琵琶,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我数到三!"
司墨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故意踉跄着退向角落,短刀在黑熊面门虚晃。
那畜生果然中计,嘶吼着追过来,铁项圈撞在陶瓮上,发出"咚"的闷响。
沈清欢的手指在弦上翻飞,《十面埋伏》的急音如暴雨般倾泻——不是寻常的曲调,而是她改良过的破甲音!
声波撞在火药桶上的刹那,陶瓮"砰"地炸开。
硫黄混着火星四溅,火舌"轰"地窜起三尺高。
黑熊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铁项圈崩断成两截,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可火势比预想中更猛,偏殿的木梁"噼啪"作响,刚才还遮挡月光的破窗此刻涌进大风,火舌顺着梁上的积灰疯长,转眼就将三人困在中间。
"清欢!"司墨反手拽住她的手腕,短刀劈向烧得发红的门框,"老丈,跟紧我!"
老仆举着火把的手突然顿住。
火光里,沈清欢看见他盯着黑熊倒下的方向,瞳孔猛地收缩。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黑熊尸体旁的青砖正在往下陷——露出个半人高的地洞,洞壁嵌着青砖,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密道。
更骇人的是,洞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琵琶谱,每道刻痕都深可见骨,最深处还凝着暗红的血锈。
"那是...那是当年..."老仆的声音突然哽咽,"当年夫人被关的地方!
清欢,你娘她——"
"轰!"
头顶的房梁轰然坠落。
司墨眼疾手快将沈清欢扑进角落,火星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沈清欢的琵琶弦被烧断一根,焦糊味混着血味涌进喉咙。
她抬头时,正撞进司墨泛红的眼底——那双眼底有火光跳动,有她从未见过的慌乱,还有刻进骨血里的坚定。
"别怕。"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却比任何誓言都烫,"我背你出去。"
可等司墨转身要冲过火墙时,沈清欢却拽住了他的衣摆。
她望着那道地洞,望着洞壁上的血谱,突然笑了——两世的追寻,两世的颠沛,原来答案从来都不在长安的金殿玉阶里,而在这被火舌舔舐的偏殿,在母亲用血泪刻下的琵琶谱间。
火势越来越猛,火墙将三人围得只剩方寸之地。
沈清欢摸出怀里的半块火折子,在司墨惊愕的目光中,将它抛向地洞深处。
"轰——"
地洞深处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沈清欢望着被气浪掀开的洞底,那里露出半块残缺的玉牌,刻着"昭明"二字——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的模样。
"清欢!"司墨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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