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仁的烟杆在青砖地上磕出星火,他盯着眼前这个翘着二郎腿啃果子的"张三",喉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二十年了,就连当年在韩家做长工时,他都没尝过这种被愚弄的耻辱。
"咳...张三可不会这么高明的术法,我看着他自小长大,他才没有这般能耐,你到底是谁?。他啐出一口血痰,指缝间还粘着半片傀儡人偶的残肢,"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来管我胡家的事?"烟杆尾端的翡翠貔貅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淬毒的银针。
宁识噗嗤笑出声,果核精准砸中胡有仁发颤的膝盖:"瞧您这话说的,当赘婿不得多才多艺?我张三苦学多年,就是为了今日在你面前露一手啊。"她慢悠悠用胡有仁的貂绒大氅擦手,"昨儿学酿酒,今儿学杀人,赶明儿还能给您哭坟呢。"
胡有仁的独眼抽搐着,佯装踉跄扶住刻着镇魂符的石墙。墙上斑驳的胡家祖训"仁义传家"四字下,三道浸过蛇毒的青铜弩箭已悄然上弦。
"英雄何苦为蝼蚁脏了手?想来阁下也是受人所托,他们为了什么?胡家的酿酒秘方吗?"他喉咙里挤出讨好的呜咽,枯手猛然拍向机关枢纽,"阁下想要什么?只要阁下则良木而栖,我都能给阁下!不如你我共饮一杯...啊!!!"
浮华尽的流光比惨叫更快。那三支足以洞穿犀甲的毒箭,在离宁识眉心半寸处突然凝成冰晶。她吹了口气,箭矢便化作胭脂色的齑粉,纷纷扬扬落进胡有仁大张的嘴里。
"请你的。"她抚掌轻笑,袖中寂听剑却已啸叫着斩断胡有仁右臂。断肢落地时还在抽搐,手指保持着掐诀的姿势。
胡有仁在血泊里翻滚哀嚎,宁识蹲下身拎起他完好的左耳:"不是说共饮吗?"锦靴碾碎他藏在舌底的毒囊,"走,我带你去喝点真正的好酒——"
咒诀炸开的轰鸣声中,尘封多年的韩家祠堂破墙而出。古井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骨骼碎裂的协奏,无数青白小手扒着井沿,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尸蜡的光泽。
胡有仁的独眼倒映着井口喷涌的磷火,那些青紫色的婴孩怨灵正撕扯着他二十年前亲手系在井绳上的红绸。腐烂的小手攥着褪色拨浪鼓,鼓槌敲打井壁的节奏竟与他当年哄骗韩家幼子跳井时的童谣分毫不差。
“其实呢,最可怜的人就是我,白白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听了一夜不堪之事,实在是罪过。”宁识反手甩出三张清心符贴在自己耳后:"赔我精神损失费!"她掰着手指算道:"封口费、洗耳费、还有长针眼的医药费..."
"你给她们喂过多少谎话酿酒?"宁识的脚碾在胡有仁断臂处,血沫顺着青砖缝渗向井底,"现在轮到你自己当酒曲了。"
胡有仁的惨叫卡在喉咙里——浮华尽幻化的青铜酒坛正扣在他头上,坛身蚀刻的《周礼·婚嫁》残篇突然活过来,字句化作锁链勒进他皮肉。井水开始沸腾,他看见自己当年穿着大红喜袍,把哭嚎的韩家女眷一个个踹下井。
"不...这是幻术!"他脖颈青筋暴起,残缺的右手突然亮起魔纹,"我有归元宗..."
寂听剑的剑尖轻轻点在他喉结:"嘘——你听。"
井底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一只挂着韩家嫡系玉锁的骷髅手臂攀上井沿,指骨间攥着半块龙凤喜烛。胡有仁终于崩溃了,他认出那是自己发妻下葬时含在口中的定魂玉。
"三十七坛女儿红,"宁识扳着手指头数,"对应三十七个被你推进井里的韩家血脉。"她突然拽着胡有仁的头发将人拎起来,"巧了,加上你这坛刚好凑够天罡数——”
浮华尽凝成的酒提子捅进胡有仁嘴里,井中血酒化作漩涡灌入他腹腔。怨灵们尖笑着钻入他七窍,皮肤下鼓起数十张婴儿面孔的轮廓。
"别吐啊,"宁识拍打他涨成紫红色的脸,"这可是你最爱的那批窖藏。"她突然压低嗓子模仿胡有仁往日劝酒的腔调,"饮尽此杯,共赴极乐——"
井底的青铜酒瓮突然炸开,胡有仁最后看见的,是瓮底刻着的"韩阿林敬上"——那是当年他冒充韩家先祖立瓮时的笔迹。
胡有仁的断臂突然爆出黑血,浮华尽的灵纹竟被腐蚀出裂痕。他踉跄着撞向酒窖石墙,后背抵住韩家初代家主画像——画中人的赤金腰带与他童年挨打时的藤条痕迹重叠。
"你懂什么!"他抓起半片碎裂的酒瓮,瓷片深深割入掌心,"十二岁那年,我酿出全镇最好的桂花酿!"血顺着韩家族徽纹样滴落,在青砖上汇成小小的酒瓮形状,"可韩家那老匹夫说我的酒太烈..."
他的眼突然泛起孩童般的委屈,手指神经质地抠挖墙上陈年酒渍,仿佛在撕扯记忆里的红榜:"他们把我按在酒缸里,逼我喝光自己酿的酒!说贱民的血配不上甘泉镇的招牌!"
一截锈蚀的铜锁链从屋顶垂下来,那是当年韩家用来惩戒学徒的刑具。胡有仁突然扑过去啃咬锁链,牙齿在金属上刮出凄厉声响:"我攒了十年的银子!整整十年!"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肋骨间扭曲的烙印——那是个"赊"字,韩家酒坊给穷学徒烙的债契,"就因为我拿不出聘礼,他们就把阿秀放进那老匹夫的房中作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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