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踉跄着退出祖祠时,三长老唐宗正站在雨幕中。老人鹤发童颜,腰间悬着象征家主的玄铁令,衣摆上绣着的赤纹栩栩如生,却在看见唐天掌心的钟片时,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天儿,你果然还留着后手。”唐宗的声音带着长辈的慈爱,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鸷,“当年你父亲临终前,曾说唐家祖祠有混沌钟残片,没想到竟被你找到。”
唐天望着这个曾经让他尊敬的三叔,想起父亲咽气前的血书——“三长老私通血煞宗”。此刻对方眼中的贪婪,与唐昊如出一辙,哪里还有半分长辈的模样。他掌心一合,钟片化作青金流光没入眉心,断肢处的光臂却凝而不散,如混沌初开时的擎天巨柱。
“三叔是来叙旧,还是来杀人灭口?”唐天冷声道,余光扫过祠堂周围的阴影。他感应到至少三道筑基期的灵气波动,显然唐宗早有准备。
唐宗忽然叹了口气,袖中翻出一枚血色丹丸:“天儿,你可知血煞宗为何要攻打我唐家?因为你父亲当年在苍澜山深处,挖到了半片混沌钟残片。”他指尖摩挲着丹丸,丹面竟浮现出无数冤魂的脸,“为了守护这片残片,唐家上下战死三百人,包括你父亲——”
“住口!”唐天突然暴喝,混沌之力在祠堂内掀起风暴,供桌上的牌位纷纷震颤,“父亲临终前,用血在我掌心写了个‘杀’字,指的就是你!你调换我的护心丹,让我在战场上灵脉爆裂,又将罪名推给血煞宗,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雨幕中,三道黑影骤然扑来。唐天抬手一握,地面水洼突然沸腾,化作青金雾气凝成锁链,直接绞碎了来袭的三道法器。当看清黑影面容时,他瞳孔骤缩——竟是唐家暗卫,腰间都系着三房的赤纹带。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唐宗不再伪装,指尖掐出复杂法诀,祠堂外的雨珠突然化作血色,“也好,省得我费口舌。你以为得了混沌钟残片就能翻盘?别忘了,血煞宗的人还在等我的信号——”
“砰!”
祠堂木门轰然炸裂,一道青虹破雨而来,直接钉在唐宗胸前。唐宗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胸口插着的竟是苏雪的玄冰剑。少女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裙摆已被血水染红,却仍紧握着剑柄:“唐天,他丹田有血煞宗的咒印!”
唐天心中一凛,终于明白为何三长老能调动血煞宗的力量。他掌心青光暴涨,断肢处的光臂突然化作混沌巨手,直接将唐宗按在祠堂立柱上。老人胸前的玄铁令“当啷”落地,露出里面刻着的血煞宗徽记——三长老竟早已投靠外敌,成为唐家的叛徒。
“说!混沌钟残片到底有几片?”唐天的声音如滚雷,混沌之力顺着巨手涌入唐宗体内,强行剥离他丹田的咒印。他感受到对方识海中有一道记忆封印,藏着关于混沌钟的重大秘密。
唐宗突然狞笑,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你以为凭一片残片就能掌控混沌?告诉你,血煞宗早就在苍澜山深处找到了第二片残片,现在怕是已经送往仙界玄霄宫——”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涣散,一道血色流光从眉心窜出,竟是血煞宗的“替死符”。唐天伸手去抓,流光却融入雨幕消失不见。他低头看着唐宗逐渐冰冷的尸体,发现其右手无名指齐根而断——那是血煞宗核心弟子的标记,证明他早已是对方的棋子。
“小心!”苏雪突然将唐天扑倒在地。一道猩红剑光擦着他发梢掠过,在祠堂青砖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划痕。雨幕中,一名身披血色斗篷的老者踏空而来,胸口印着血煞宗的狰狞鬼面,正是三个月前斩落唐天手臂的血煞宗长老“血手人屠”魏无常。
“小崽子,没想到你还活着。”魏无常盯着唐天眉心的青金印记,舔了舔嘴唇,“把混沌钟残片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唐天缓缓站起,断肢处的光臂此刻已凝实如青玉,钟片的青金光芒顺着灵脉游走,竟让他有种与天地共鸣的错觉。他望向苏雪,少女正悄悄结着苍澜宗的“冰封千里”法印,便知道她在拖延时间。
“魏无常,你血煞宗勾结我唐家内奸,屠戮我族三百人。”唐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掌心缓缓张开,钟片悬浮其上,“今天,我便用这混沌初开的钟声,送你去见他们。”
“狂妄!”魏无常怒吼着拍出“血河大手印”,血色灵气化作滔滔血海,瞬间淹没祠堂。苏雪的冰封法印刚起,便被血浪冲得粉碎,踉跄着撞在神龛上。唐天咬牙硬接,光臂竟在血手中寸寸崩解,胸口渗出鲜血——他毕竟刚重塑灵脉,面对化神期强者仍是力有未逮。
“唐天!”苏雪挣扎着爬起,突然看见唐天眉心的钟片发出刺目青光,竟将他胸前的伤口瞬间愈合。她想起典籍中的记载:混沌钟主掌时空与创生,第一片残片“生”之法则,正可逆转生死,修复万物。
“原来如此……”唐天忽然笑了,任由血浪灌入体内,感受着混沌之力与血腥灵气的对冲。当魏无常的大手即将碾碎他丹田时,钟片突然爆发出万道青光,如盘古开天般劈开血河,露出其后的青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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