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号·副舰舱室，夜色寂静。
布琳坐在床沿，双手捏着裙摆，额角微汗。
窗外是海流泛起的银浪，舰队正稳定推进。
她的思绪却全乱了。
—
她曾经见过山治。
不止一次。
—
在婚礼筹备期，她曾被母亲命令接近这个“黑暗帝国的王子”。
她奉命演戏：优雅、端庄、完美的新娘。
她也擅长伪装。
但在某个夜晚，她从厨房门口偷看到了山治独自包饭团送给岛上的老仆人。
她不理解。
那种“温柔不图回报”的举动，在她的世界是脆弱的。
但她记住了。
—
她本想删掉那段记忆。
却失败了三次。
—
记忆果实的能力，理论上可修改他人的记忆，也可抹去自己的特定片段。
但山治的画面像钉子一样，一次次被她本能地“留了下来”。
这成了她如今不愿面对的症结。
—
门外响起脚步声。
雷玖站在门边，没有进来，只是隔着一道门轻声：
“你来，是想逃？”
布琳没有回答。
雷玖叹了口气：
“山治知道你在这艘船上。”
“他没说放你，也没说赶你。”
“因为他把你当过‘朋友’。”
“但那不代表你永远有空位。”
—
门口沉默片刻后，雷玖离开。
布琳咬紧嘴唇，指尖用力地抠着床单。
“他当我是什么朋友。”
“我差点害死他。”
—
脑海中，那个画面又浮现：
宴会被轰碎时，山治冲进火海，没有问她有没有背叛。
也没有扇她一巴掌。
只是丢下一句——
“自己选吧。”
—
她本可以回头。
但她没走。
—
“我不配。”
她低声说。
—
门被轻轻推开。
不是雷玖。
是乌塔。
银发微扬，眼神冷淡。
“你真打算一直耗着？”
“你不是黑暗帝国的人，也不再是大妈的孩子。”
“你现在是个什么？”
—
布琳没有看她。
只是咬牙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
“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
乌塔的声音更冷：
“你知道。只是你怕。”
“你怕真成为自己之后——他还是不接受你。”
—
布琳猛地抬头，眼眶泛红。
“你闭嘴。”
—
乌塔走近半步，语气平静：
“你不是怕他不接受你。”
“你怕你不配站在他身边。”
“那你记得你母亲给你灌的什么毒。”
—
布琳彻底沉默。
窗外，海雾渐浓，舰队即将驶入和之国洋流。
船体广播响起：
【舰队预计36小时抵达和之国外围雾带，进入预备状态。】
—
乌塔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想留下，就先让自己有脸留下。”
“别光靠过去那点‘未删的记忆’。”
—
布琳闭上眼，泪水滑落。
她手抚额角，试图发动记忆果实。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想忘却却永远无法删除的画面：
山治在厨房的背影、山治替她挡住爆炸碎片的瞬间、山治一句“你想当谁，就去当”……
—
她放弃了。
能力没有启动。
她低声喃喃：
“我删不了。”
“因为我……真的想留下。”
—
窗外，雷鸣闪现。
帝国的旗帜在夜风中翻卷。
远方的和之国，已然近在咫尺。
她必须决定。
要不要走进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第二天清晨，冥王号已进入和之国外海。
薄雾翻卷，风口湍急，远处模糊可见连绵雪山的轮廓。
全舰气氛开始紧张。
这是帝国踏入真正“皇地”之前的静默时刻。
—
布琳站在副舰高处，双手紧握栏杆。
她一夜未眠。
脑中反复回荡着乌塔、雷玖、还有山治那句“你自己选”。
—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掌。
指节发白，指甲嵌入掌心。
她终于明白，自己过去不是“没有选择”，只是从未敢真正做出那个选项。
—
“系统提示：副舰舱区域能量波动。”
乌塔的声音从通讯中响起。
娜美皱眉：“怎么回事？”
雷玖转头：“是……布琳的气场？”
—
舰体感应器捕捉到：记忆果实波动频率激烈不稳，情绪指数上升。
乔巴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能力开始紊乱了！”
—
布琳的舱室中，记忆碎片如光点四散。
墙壁上映出一幕幕重叠的画面：
母亲怒骂她“废物”——
佩罗斯佩罗在婚宴上逼她举杯——
山治独自坐在走廊尽头，悄悄给她递来一颗糖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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