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接过礼单,并未查看,而是搁在一旁案几上。礼单这等事,并非他重点关心的。凭他帮自己谋划,坐上上军校尉的位置,不出钱想谋个官,也是该当。真正关心的,是他腹中谋略。
“无尘虽不多言语,不过每次为吾参赞,皆有奇谋。你自己保身之法已得,不知有何计策可以教某?”
周晨踱步沉吟,看了看蹇硕,又低头沉思。许久才道:“校尉保身之法,某有上中下三策。便是不知校尉偏向哪一策?”
“哦?那上策如何?”
“上策便是校尉劝说其他常侍,与大将军妥协,隐忍蛰伏,以待时机。如今少帝登基,大将军掌政,此时与其争斗,殊为不智。只需蛰伏几年,陛下成长,欲要亲政,必复用常侍们。那时再与其争斗,有陛下支持,必可一击而中。如旧时收拾窦武一般,推到何进。”
蹇硕有些失望,摇摇头道:“计是好计,但并不能行。非是我等不愿妥协退让,而是何进也怕重蹈窦武覆辙,视吾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
周晨无语,政治争斗,你是我活也是寻常。只是若自己是何进,必不会如此拎不清。初掌天下政事,便急不可耐的要消灭政敌,愚蠢。逼得太急,敌人便只会抱团应对,又如何咬得下。只消稳定朝局后,拉拢分化,各个击破,缓缓图之,何愁灭不了区区十常侍。轻重缓急都拎不清,天下却交由如此人,岂能不乱?
“中策又如何?”
“中策却只保校尉一人。交出兵权,与大将军协商,离开京城,做一寻常富家翁。”
“这……就怕他表面答应,待接收兵权之后,又报复某,如之奈何?”
“那便只有下策可行了。”
“下策如何?”
“下策便是校尉即刻起,进驻西园禁军军营,拿捏住兵权,轻易不要出营。只要兵权在手,无论是谁,也轻易不敢与校尉为敌。如此进退皆可。进可与其他常侍联系,以求扳倒大将军。退可与大将军协商,谋取双方平衡。总之,乱象之下,只要校尉手里有兵,谁也奈何不得校尉。”
“善,此法好,吾当以此法保身。此法最善,如何却归于下策?”
“涉及兵事,一旦决策,无可回头。争端一起,便天下大乱。何况以兵保身,出营便有杀身之祸,有千日做贼,无千日防贼之理。故归于下策。”
蹇硕可不管什么天下乱不乱,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滔天权势,身家性命,其他都无所谓。乱也好,不乱也罢,都不能影响自己的权势。出营便有杀身之祸,也有些危言耸听,兵权在手,谁敢动?谁不服便灭谁。心中已有决断,便随口应承,安排周晨退下。
“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从周晨这里得了保身之法,蹇硕越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不想放他离开。可他去意已定,强留下来,怕也难为自己所用。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时间竟难以决策。成全他只是举手之劳,但他离开,自己如失一臂,总不甘心。若没他帮忙参赞,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
长叹一声,感叹着若自己手下,都如他这般智计百出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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