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升仙》第46章：碎镜新生
镜面破碎的声音像一场永无止境的雪崩。
林夜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脚下没有大地，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数镜面碎片悬浮在周围，每一片都映照着他不同时期的模样——孩童时的懵懂、少年时的锐利、成为守瞳人后的沧桑。
右眼的渊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普通的黑色瞳孔。左眼的暗金光芒也已熄灭，眉心的灰瞳更是无影无踪。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上不再有饕餮纹路，只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镜片划伤后留下的痕迹。
"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没有回应。
远处，一块比其他碎片更大的镜面缓缓飘来。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背影——黑袍银发，负手而立，仿佛在等待什么。
林夜伸手触碰镜面。
指尖接触的刹那，整个虚空骤然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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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宗，山门晨雾。**
"下一个，林夜！"
执事长老的声音将少年惊醒。他茫然地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测灵台前，四周是窃窃私语的外门弟子。阳光透过晨雾洒在石台上，将测灵玉照得晶莹剔透。
"发什么呆？"执事长老皱眉，"把手放上去。"
林夜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十五岁的身体——没有渊瞳，没有暗金左眼，更没有经历过那些血与火的洗礼。
这是……轮回开始前的世界？
他迟疑地将手按在测灵玉上。玉石本该亮起代表暗灵根的灰光，但这一次——
纯净的白光冲天而起！
"天品光灵根？！"执事长老手中的名册啪嗒落地，"这怎么可能……"
人群哗然。林夜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本该有三道象征【必死之命】的暗纹，如今却空空如也。
"有意思。"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夜转身，看见一袭白衣的苏怜雪抱剑而立——此时的她还不是内门大师姐，只是个刚通过考核的新晋弟子。
"我叫苏怜雪。"少女微微颔首，"我们以后就是同门了。"
她的左眼完好无损，没有镜化，也没有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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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深夜。**
林夜翻遍了典籍，终于在某本残破的笔记中找到一段被刻意遮掩的文字：
【镜守轮回大阵启动条件有三】
【一为天镜核心破损】
【二为渊种载体消亡】
【三为……】
最后一行被人用指甲硬生生刮去，只留下几道凌乱的划痕。
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声响。林夜抬头，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停在窗棂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更诡异的是，乌鸦的脚踝上缠着一截黑蓝丝线——与当年渊种的能量一模一样！
"看来……"林夜轻声道，"不是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乌鸦突然张开嘴，吐出一面拇指大小的灰镜。镜面闪过一幅画面：玄霄宗后山的古井深处，十二口青铜棺正在渗出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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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禁地，子时。**
林夜撬开古井封印时，井水已经全部变成粘稠的黑蓝色。水面漂浮着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燃着灰白火焰。
最中央的灯盏上刻着两个小字：
【林幽】
"果然如此。"林夜拾起灯盏，"轮回重启了，但污染没有完全清除。"
井水突然沸腾！
十二道黑水冲天而起，在半空凝结成模糊的人形。它们没有五官，只有大致轮廓，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们是谁？"林夜后退半步，"初代镜守的……残念？"
黑水人形同时抬手，指向他腰间的灰镜。镜面自动浮起，投射出一段全新的记忆——
那是初代林尘站在天镜前的最后时刻。他没有选择封印，而是将三滴血分别滴在镜面、渊种和自己的眉心。
"以血为引，种下变数。"
"待轮回重启时……"
"便是破局之机。"
记忆消散，黑水人形重新落回井中。唯有那盏刻着【林幽】的青铜灯留在林夜手中，火焰由灰白转为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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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山道蜿蜒。**
林夜在石阶尽头遇到了王禹。此时的他还不是长老，只是个负责打扫山道的杂役弟子。
"这位师兄……"王禹局促地行礼，"前方是禁地……"
林夜将青铜灯递给他："保管好这个。"
"这是？"
"一盏能烧毁谎言的灯。"
王禹茫然地接过灯盏，却在触碰的瞬间浑身一震——他的瞳孔里闪过无数画面：灰潮、镜奴、天镜之战……
"现在还不是想起来的时候。"林夜按住他的肩膀，"等时机到了，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转身离去时，林夜听见王禹在身后问道：
"师兄，我们以前见过吗？"
林夜没有回答。
山风吹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那面正在缓慢愈合的灰镜。镜中倒映出的不是少年身影，而是一个黑袍银发的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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