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归定睛一看,这不是花生大士吗?
"参、参见城主之手!"李当归结结巴巴地行礼,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雀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像孩童般躲在灌木丛中的胖老人——这就是传说中杀伐决断的城主之手"花生大士"?
"嘿嘿..."老人慢悠悠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宽大的锦袍上沾满树叶。
他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几片桂花从袖口簌簌落下:"两个小娃娃,玩躲猫猫怎么不叫上老头子?"
李当归和雀翎面面相觑。
老人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李当归的脸:"灰眼睛...又是你小子...听说你是白泽的徒弟?"
不等李当归回答,他又转向雀翎,"哟,又带了个小雨女!"
更诡异的是,老人说话时,周围的灌木竟然随着他的语调轻轻摇摆,仿佛在附和。
李当归突然意识到——这整座花园,恐怕都是这位"花生大士"的神力所化!
原来,当李当归和雀翎刚踏进那道小门时,花生大士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位看似憨态可掬的老人正躺在榕树杈上打盹,忽然鼻子抽动了两下——他闻到了百草堂特制的药香,还有一丝俱卢族雨女特有的湿润气息。
"两个小老鼠钻进来喽~"他笑眯眯地自语,胖乎乎的身躯竟如羽毛般轻盈地飘下树梢。
此刻,李当归和雀翎尴尬地站在书房里。
这间屋子与城主府其他地方的奢华截然不同——四壁书架直抵天花板,每一层都码放着用绸布包裹的竹简;
窗边的紫檀案几上,一方砚台压着写了一半的公文,墨迹还未干透。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画:那是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负手立于雪山之巅,看起来非常优雅。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两人一激灵。
花生大士不知何时已回到房中,身旁站着那位玉罗城主——依旧是朴素的粗布衣衫,袖口磨损处打着整齐的补丁。
李当归慌忙行礼,膝盖磕到茶几发出"咚"的一声响。
雀翎也有样学样地弯腰,灰白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抽搐的嘴角。
"俱卢族的丫头不必多礼。"玉罗城主摆摆手,声音温和得不像一城之主,"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他在说"老相识"三个字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李当归。
"擅闯城主府,实在..."李当归的道歉被花生大士的笑声打断。
"无妨无妨!"老人拍着肚皮,震得腰间玉佩叮当乱响,"那截柳枝本就是老夫挂的。"
他眨眨眼,"白泽没教过你?柳枝挂门环,就是'请君入瓮'的意思。"
李当归顿时涨红了脸——原来他们早被算计了!
玉罗城主在太师椅上坐下,从袖中掏出来福客栈同款的粗瓷茶碗:"所以,二位冒险前来,所为何事?"
"我..."李当归攥紧衣角,终于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之前在来福客栈,您说我是'故人之子'..."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花生大士收起笑容,肥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玉罗城主放下茶碗,碗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
"就为这个?"城主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可是——"
"不到时候。"花生大士接过话头,胖脸上罕见地露出严肃神色,"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反而是祸。"
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仿佛在附和老人的话。
雀翎敏锐地注意到,玉罗城主的指尖在桌面悄悄画了个符号——正是俱卢族表示"禁言"的古老符文。
夕阳西沉,将白虎城西城的石板路染成橘红色。
李当归和雀翎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街角处交叠在一起。
"至少我们没被治罪,算走运了。"雀翎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灰白的瞳孔在暮光中泛着金色涟漪,"那个胖老头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李当归勉强扯了扯嘴角。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书房里的画面——玉罗城主意味深长的眼神,花生大士罕见的严肃表情,还有墙上那幅美人图...
每一个细节都像根刺,轻轻扎在心头。
"我爹..."他突然停下脚步,"就是个普通的药铺掌柜啊。"
街边酒肆的灯笼恰好在这时亮起,暖黄的光映在李当归困惑的脸上。
他掰着手指细数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佝偻着背碾药,手上永远带着艾草味,最奢侈的享受不过是雨天温一壶黄酒...
雀翎的焚霜蛾发饰微微发亮。
她突然伸手拽了拽李当归的耳朵:"笨蛋,我师父还是卖羊毛毯的呢。"
见李当归不解,她轻哼一声,"俱卢族三十六子里,有七个曾经是牧羊人。"
远处传来百草堂熟悉的捣药声,隐约还能听见李朱砂哼着跑调的小曲。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来当归炖鸡的香气——大姐肯定又往汤里多加了枸杞。
"你说得对。"他忽然笑了,眉间的郁结舒展开来,"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雀翎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街角冲出几个衣衫凌乱的孩童。
他们赤着脚在石板路上狂奔,稚嫩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利:
"南海出事了!"
"第三艘大船残骸漂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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